方思弄自然听明白了,但仍是犹豫:“也许是她并不能接受那个最终选择了‘顺从’的自己。”
玉求瑕并没有再继续反驳,而是点了点头:“那现在我们又回到那个‘赌博’上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玉求瑕并不是在反驳方思弄,而是在给“赌博”的另一边加上有理有据的注释,让双方尽量公平地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我们的时间所剩无几,应该只能执行其中的一个方向。”玉求瑕道,“‘反抗’或者‘维护’,我们怎么选?”
姚望第一个冷淡道:“反抗。”
接下来,是蒲天白和花田笑几乎同时:“反抗!”
然后是井石屏:“反抗。”
元观君多思考了一会儿,仍是选择:“反抗。”
然后所有人都看向方思弄。
方思弄低着头,思绪还乱糟糟地盘旋着,从问题本身出发,想来想去是两边都有道理,情势所迫,最后必然落入投票表决的这个阶段,但他们在场的这些人,有导演,有演员,有鞋匠,有纹身师,有策展人,在整个社会上基本还是算离经叛道的那一端,他们的倾向和选择足以代表大多数人类吗?
当思维走进死胡同时,他听到了身体里那株毒藤发出的破罐破摔的声音:
——可那又如何呢?
——一个人能代表的本来也只有自己,代表不了其他任何人。
——不要想太多。
人有的时候就是会走到这样的境地——思考和理智都已经束手无策,于是只能把决定权交给生命的自由意志,人们称之为:选择或命运。
而事实上,这个“选择”也并非是完全随机的,甚至可以说它是最旗帜鲜明、事出有因的,它往往代表着一个生命从诞生以来的所有经历所有过去所有好恶所有选择的总和。
他紧抿的唇线动了动,似乎是想要笑一下,但没笑出来,反而形成了一个有些凶恶,又有些狰狞的表情,他微微抬起头,带着血丝的眼睛望向玉求瑕,吐出那两个字:“……反抗。”
玉求瑕迎着他的目光笑起来,如春花乍放美丽绝伦:“好的,我们现在达成一致了。”
“那么,为了完成目标,我认为我们现在有三件事必须要做。”
玉求瑕继续道。
“第一,我们要想办法逃出去。”
“第二,我们要找到去钟楼的路。”
“第三,我们需要把时钟的‘核心’取出来。”
又对这三件事的具体操作步骤进行了一番讨论后,窗外天色渐亮,又来到了一个白天。
方思弄对蒲天白道:“参观的人不久就会来了,你不能待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