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弄明白,他要想起来所有,只是这么几天,就让他活在痛苦之中,越陷越深,无法自拔,一晚被噩梦惊醒好几次。
他现在唯一能想起来的,就是在他爷爷换了装的时候,喊了一声,之后再能想起来的,就是第二天,也有可能不是第二天,他爷爷已经去世了,村里的人在帮忙办丧事,他在那茫然无措。
这种滤镜,只会越来越重,不可能消失。
行走在这种地方,王建军回忆着脑海中从昨天到今天才浮现的回忆。
因为他现在也知道,在带上了面具的那一刻,被亲近的人喊破了身份,可能会有什么后果。
不过这么远也有好处,你是不知道,早些年强制推广火葬,就是不让埋。
不懂为什么,也知道该怎么做。
行走在山间小道上,走出去一个小时,王十五便抽出了柴刀开路,他砍去了那些低矮的树枝,拨开干枯的杂草,才能隐约看到,这里似乎真有一条已经被杂草覆盖的小土路。
每一次闭上眼睛,梦到的都是不同的死法,这给他带来了难以抹去的阴影,带来了巨大的恐惧、纠结、痛苦。
他昨天夜里,都没怎么睡得着,翻来覆去,每一次睡着的时候,都会梦到,他爷爷因为他的过错,落得身死当场的下场。
想起来的事情越多,他心里就越是难受。
可是睁开眼睛,他就安定了下来,他不想逃避了。
咱们这的领导,带头先平了他们家的坟,这人可真够狠的。”
他已经觉醒了深埋在血脉里的力量和知识,想起来他爷爷传授给他的知识。
看看能不能回想起来,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所以,他后来干厨子,都从来不用香油,觉得没意思。
他想起来了,他小的时候,他爷爷要出门的时候,会锁好大门,将他关在家里,出门前都会给他准备好吃的,偶尔还会给他蒸一個满是蜂窝的鸡蛋羹,再给点两滴香油。
再加上修路迁坟,很多坟都不见了,真是造孽哟。
“想什么呢,别想那么多了,看路。”
他非常确定这点,他今天就想起来,好几次他爷爷办事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不得不带上他,他都会坐在远远的地方,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
深秋初冬的季节,依然没法一眼就看出来这里有路,起码证明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
再想想,村子这边的人,几十年了,都没听说过什么诈尸的事情。
就中原郡这个人口数量,再加上这里一直以来,根深蒂固的入土为安的观念,没诈尸,只可能是出过事,但是被人解决了,事情没闹大。
绝对不可能是从来没出过事。
王十五挥舞着柴刀,听到王建军在附和,立刻嘟嘟囔囔的继续阴阳怪气了几句。
……
温言跟着王老爷子离开了家,背着东西,直奔山里而去。
老爷子看起来年纪大,可是走在前面的时候,温言都觉得他除非是爆发狂奔,不然的话,也就这配速了。
一路进山,走了一个多小时,在一座石山的背面,找到了一道巨大的裂缝,那裂缝上窄下宽,最底下的部分,约莫有不到一米宽,刚好够一个人通过。
到了这里,王老爷子就停了下来,他取下了背着的东西,换上了羽衣大氅,然后割破了自己的手臂,以鲜血混杂了不知是什么东西的颜料,然后以手指在自己的脸上勾勒出一个温言认不出的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