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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献美（第1页）

时间来到7月中旬，京城的天气越发燥热，又逢今日烈日高悬，竟大有一番炙烤天地的架势。赵丽隐自那日杜华来过之后，也因此被同事记恨上，又在咖啡馆里干了半年，最终实在难以忍受，一气之下拿了半个月的工资，然后愤而辞职。当然，她辞职更多的只是一时头脑发热，有些受杜华的影响，觉得自己不应该在咖啡馆里虚耗光阴，再加上她内心也想拼一次，去见一见高处的风光。结果找工作已经找了半个月，才知道自己把未来想的太美好了，于是热乎劲一过，立刻就有些迷茫起来。如今的现状是，好的工作瞧她不上，差的工作她又瞧不来，整个生活都仿佛僵住了一般。今天上午是赵丽隐这个月面试的第二十份工作，是一家网络公司的客服岗位，但很不幸，还是因为学历被刷了下来。她沮丧地从大厦门口出来，天上突然下起了小雨，仿佛映衬着她此刻的内心。都说京城居大不易，她到底就是个农村丫头，要学历没学历，要资历没资历，来到这繁华都市，又没了托庇之所，望着远方的车水马龙，一时间，竟不知何去何从。好在她性子坚韧，短暂的沮丧过后，立刻就打起精神来，准备奔赴第二家公司碰碰运气。赵丽隐从包里翻出提前备好的雨伞，顺着中关村大街往前走。为了省打车费，她小心翼翼的踩着湿滑路面，走了大约一个多小时，最终立在了海淀一家小剧场门口。她的眼前立着一块巨大的宣传牌，上面写着“开心麻花”四个字，旁边则是一幅大型海报，画着去年的贺岁话剧——《麻花2·情感流》，主演是林依轮：唱《爱情鸟》那个厨子。赵丽隐盯着看了会儿，接着视线左移，发现旁边竟然还挂着一副小横幅，上面写着：热烈祝贺我司艺人沈腾入选哇唧唧哇综艺《奔跑吧兄弟》常驻嘉宾！她的眼里透出一抹羡慕之色，这个哇唧唧哇她知道，也是壹心下面的分公司，号称国内三大经纪公司之一。当初杜华给她留了名片后，她就专门去网上查了壹心的资料，知道这是一家娱乐圈的巨头企业。这半年来，偶尔午夜梦回，她也曾幻想过去壹心工作，成为像杜姐那样的精英。可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己连一个客服都应聘不上，又有什么资格去那样高大上的公司上班呢？赵丽隐低下头，心里生出几分自卑来，接着，她深呼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尽量让脸上的笑容看起来真诚一些。抬脚进了大门，按着指示牌的方向，从大厅左侧进了一条甬道，刚走没几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喊。“诶诶诶，你是哪位？”赵丽隐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头一看，是个穿着蓝色长裙的中年女人，她烫着一头卷发，脸颊略高，显得微微有些刻薄。“老……老师好，我是来应聘的。”赵丽隐停下步子，二话不说先鞠了一躬，这才带着局促说了一句。“应聘？”女人皱起眉头：“我不记得剧团最近有招聘啊？”赵丽隐闻言，立刻紧张起来，忙道：“老师，我没有骗您，我真的是看到招聘启事才过来的。”“你等会儿！”女人摆摆手，示意赵丽隐先别激动，然后朝身后喊了两声：“小于！小于！”“诶，来了，来了，刘姐……”话音刚落，赵丽隐就看到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生急匆匆跑过来，停在女人旁边，问道：“刘姐，您这边有什么事？”那叫刘姐的女人指了指赵丽隐，问道：“这位女士说是来应聘的，我记得剧团最近好像没有招聘吧，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小于一听这话，神色立马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欲言又止道：“刘姐，是张总发的招聘启事，就前几天的事……”“啊？”刘姐愣了一下，随后愠怒道：“招聘这块一直都是我负责的，他怎么可以越过我乱来？”小于似是早就知道对方会发火，已经提前低下头，小声喃喃道：“人家是老板嘛……”“你说什么？”刘姐冷飕飕的目光射过去，吓得对方一激灵。小于忙道：“没，没说什么。”刘姐横了她一眼，阴沉着脸问：“你既然知道这个事，为什么不跟我说？”小于嘟着嘴，有些委屈道：“是……是张总叫我别说的。”“哼！”刘姐冷哼一声，道：“等会儿再收拾你！”说罢，她也不理二人，噔噔噔踩着踩着高跟鞋快步离开了。赵丽隐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呆愣地立在原地，一时竟尴尬到有些无地自容。小于伸着脑袋，朝前瞟了两眼，见对方身影彻底消失，这才松了口气，转头小声问赵丽隐：“你是来应聘的？”“是啊！”赵丽隐沮丧的点点头。她知道今天这事大致是没戏了，心里不禁为自己走了一个多小时感到不值，腿仿佛突然就酸了起来。，！“你可真不巧，居然遇到这个八婆。”小于有些同情地说了一句。赵丽隐不好接话，只是问：“这位刘姐在你们公司官很大吗？”“官倒是不大，只是她的身份有些特殊。”这个小于似是太过无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倾诉八卦的对象，便也不隐瞒，低声说道：“他是我们田总的女人。”“田总？”先是张总，这会儿又来了个田总，赵丽隐搞不清楚其中的关系，不由得有些疑惑。小于给她解惑道：“咱们剧团有三个创始人，张总是一个，剩下的就是田总和于总。”“张总主要管创作和剧团的业务，田总负责管人事，于总则管着财务那一摊……”“田总自己在外面还有业务，剧团也来的少，就叫了他的老相好过来管事儿……”小于越讲越兴奋，似是憋的太久，恨不得把剧团里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儿全都讲给赵丽隐这个陌生人听。赵丽隐其实一点都没有兴趣听这些勾心斗角的事儿，她只是想找一份工作罢了。眼见对方还在喋喋不休，她忍不住打断问道：“那你们公司现在还招聘吗？”小于止住话头，摇了摇头：“这我哪知道？我就是个打工的。”顿了顿，她又颇为神秘道：“要不你先去我那坐一坐？等张总和那个八婆吵过之后，大概就知道会不会招人了。”赵丽隐不愿意空跑，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心说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好吧，麻烦你了。”“不麻烦，不麻烦……”小于嘻嘻一笑，有些自来熟地挽住赵丽隐的手：“刚好，我一个人无聊死了，你也能陪我说说话。”赵丽隐虽觉小于是个话唠，却也感受到对方的善意，便大着胆子问了句：“你们公司人很少吗？”“啊……”小于点了点头：“除了剧团的演员，扫地的大妈，做事的就我一个！”“啊？”赵丽隐张大了嘴巴，干活的就一个人，自己怕不是来了家黑店吧？怎么越听越像草台班子啊？突然就想跑路了有木有？“放心吧，咱们剧团虽然穷，但其实还挺正规的。”小于应该是看出来赵丽隐的心思，宽慰道：“而且也不会拖欠我们这种小牛马的工资，欠也是欠那些演员的……”演员就活该被欠薪？你这样很容易被打的好吗？赵丽隐只觉无语，但也熄了离开的心思，半晌，有些不好意思道：“害你今天被骂了，抱歉啊！”“嗨，这算啥，那泼妇也不是第一天抖威风了。”小于撇撇嘴，拍着胸脯道：“我又不归她管，我不怕她。”“那你归谁管啊？”赵丽隐有些好奇，统共就俩干活的，你还不归人管，总不能人家就管了个扫地大妈吧？小于嘿嘿一笑：“我归我哥啊！”“你哥是？”“我姓于，你说我哥是谁？”赵丽隐：“……”妈的，又想走了是怎么回事？……“张晨，你到底什么意思？”刘姐气冲冲地跑到舞台隔壁的一间小办公室，将包往桌上一撂，大声道：“为什么要背着我招人？”张晨脑子里现在全都是沈腾说要离开剧团的事，也不知这货走的哪门子运，居然搭上了壹心的线。当然这是好事，剧团现在半死不活，如果能让自己蹭蹭热度，指不定就能起死回生，所以他自然是不想轻易松手。正思考挽留对策呢，就见刘姐像泼妇一样冲了起来，顿觉头痛不已，便有些不悦道：“我也是剧团老板，难道招个人还不行吗？”刘姐柳眉一竖，怒道：“当初创立开心麻花时，你可是和我家老田说好了的，人事这一块由他负责，你现在插手，是想分他的权吗？”张晨冷笑一声：“剧团统共就那么虾兵蟹将两三只，他有什么权好让我分的？”刘姐也是反唇相讥道：“既然不是，那你为什么要横插一手？”张晨皱眉道：“我不过招个人而已，什么叫横插一手？剧团难道是田有量他一个人的？你这话有些严重了吧！”“我不管，这事你必须给我个解释！”刘姐拿出女人的撒泼绝技，威胁道：“要不然，我指定告诉老田，让他来跟你说！”张晨感觉头更痛了。自从沈腾被哇唧唧哇看中之后，剧团上下都很振奋，但对方离开的事情，却只对他一个人说过。张晨心里比谁都清楚，如果让其他两个合伙人知道，本就貌合神离的三个人，怕是顷刻间就要分离崩析。剧团现在冷冷清清，张晨也是勉力维持，心知不能再经受什么大的动荡，但偏偏龙丹妮又要亲自上门，来谈沈腾的归属问题。这些事情他并不打算让旁人知晓，所以才想着请两个新人来做接待工作，事后再把人开了就行。当时头脑一热，就叫人发了招聘启事，后来想了想，也知道这事儿办的有些糙，很快就又把招人的信息给撤下来了。，！没想到前后半天时间不到，居然真有人上门来应聘，更不巧的是，还被这个泼妇抓到了把柄。这尼玛倒霉催的！张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知道今天不解释清楚，以对方的性格，怕是不太能善了，当即叹了口气道：“是因为龙丹妮龙总要过来，我怕人手不够，才发的招聘启事！”“龙总？哪个龙总？”刘姐皱着眉头问了一句。“还能是哪个？”张晨没好气道：“沈腾，哇唧唧哇那一位！”“啊？”刘姐蹭的站起身，大声道：“这么大的事，你居然瞒着我们，张晨，你还敢说你没有小心思？”张晨自觉心虚，嗫嚅道：“你不懂，我这是为剧团好！”“呸！”刘姐轻唾了一口，道：“什么狗屁的为剧团好，小于那么大一个人你不去用，偏要费力不讨好地另外招人，而且还瞒着我们，说你心里没鬼，谁信呐？”“我……”张晨怔了一下，恼羞成怒道：“小于那个迷糊性子，你也好意思让她来搞接待，别到时候把人给得罪了，咱们还得给她擦屁股。”“呵，老于知道你这么损他妹吗？”刘姐怪笑一声：“再说了，你又怎么保证新招的这个不迷糊？”“我……”张晨噎了一下，颓然道：“你把人打发回去吧，我本来只是想招个临时工的，也别溜人家了。”“哼！”刘姐打了胜仗，昂着下巴问：“龙总什么时候来？”张晨淡淡道：“后天！”刘姐盯着他看了两眼，这才哼了一声，转身离开。刚走到门口，身后张晨的电话却响了起来。“喂……”刘姐张了张耳朵，想偷听一下，但想了想，还是算了。刚抬脚，便听身后传来一声大叫：“什么？”“你等会儿，你等会儿……”刘姐顿住身子，转头皱眉：“怎么了？”只见张晨收起手机，一边擦汗，一边急匆匆走近，道：“去，务必把人留下来，至少也要撑过今天再走！”“为什么？”“刚才沈腾来了电话，龙总往这边过来了，凌总也跟着一起！”其他的无需赘言，刘姐腾地就往外跑，一边跑还一边给田有量打电话。另一头，赵丽隐她们还没有得到消息，俩人聊的正嗨呢，突然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车停在门口，车标她不认识，只知道是个“r”，一看就很贵的样子。车门打开，下来的是一个一身紫色套装的女人，对方长发披肩，身材瘦削，气势比杜华更盛，之前的刘姐更难望其项背。但就是这样一个女人，下车之后居然恭恭敬敬地守在车门边，耐心等同乘的另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下了车，两人才径直朝着这边走来。赵丽隐都吓傻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张在电视上看过无数回的熟悉面孔，整个人轻飘飘的，犹在梦中。旁边的小于也好不了多少，甚至更加不堪，想叫不敢叫，连身子都抖了起来。凌平轻描淡写地往前走，感觉到一道异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忍不住侧头看去，正好与赵丽隐对视了一眼。他微微一怔，不由多看了两秒，但很快就恢复过来，像没有看见对方一样，径直擦身而过。反倒是龙丹妮顺着凌平的视线打量着，眼神若有所思起来——难道……这是要我去献美？：（）一等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