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费粮食。”左兆宁继续吃,“这毕竟是在南城,人家的地盘上,这办工厂,就是做生意,冷着脸生气,闹脾气,可没人会买你的账。”
“如果不能受这份罪,趁早放弃。”
叶星皱眉,她舅舅只是厂子的员工,都那么高傲,看谁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当厂长,不是更威风?怎么现在说起来,好像不一样。
“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小可爱啊。”左兆宁捏捏她的脸颊,“还有的学呢。”
叶星的舅舅在亲戚面前耀武扬威,但凡离开家里,他在外面什么都不是,回到厂子面对领导,那也是大气不敢喘。但是这一面,叶星看不到,她们家处于农村鄙视链的底端,只能在饭桌上做发出羡慕声音的那一撮人。
这也是权利的威风的,像叶星这样的,可能一辈子都失权的女性,被打压被捆绑,是尝不到权利的甜头的。
除非她像个战士去战斗。
几人上午都昏昏欲睡,安排教他们的也是个熟人。
“是你!”叶星有些惊喜,“昨天帮我忙的,就是这位男同志!”
“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同志!”
夏建设脸颊微红,“举手之劳。我是夏建设,之后会由我带队,带着你们学习机械操作的相关知识。”
“真是太好了!”叶星激动的鼓掌。
夏建设对机器设备很是了解,不仅教了如何操作机器,还教了他们一些日常可能发生的小故障的维修办法。
三人拿着本子,认认真真做着笔记。左兆宁觉得无聊,找了个机会,悄悄溜了出去。找了一棵树,爬到树上闭着眼睛休息。
南城的风也是热的,工厂里的机械声音很大。
“小黄!小黄。”一个小女孩趴在厂子围墙外面,她将骨头丢给一只小黄狗,小狗吃的很欢,尾巴都摇成螺旋桨,小女孩摸着小黄的脊背,看着它啃骨头。
虽然骨头上已经没有肉了,这是她弟弟吃过的骨头,她又捡起来啃了一遍,才给小黄的。
“有时候,我想和小黄一样做一条狗,这样骨头也能吃。”小女孩低语道。
她的肚子咕噜噜的叫着。
左兆宁在树上侧头看着她,小女孩看着约莫十二三岁的样子,身上瘦得很,衣服上也全是补丁,而且衣服款式显然不是她这个年龄穿的。颜色很深,花色也很老,像村里老太太穿的衣服。
小女孩的肚子又叫了,她吞吞口水,伸手拔了路边的野草,塞进嘴巴里,看着小黄啃骨头,自己也吃。
野草发苦,还有绿色的汁液,有时候她会呕吐出来,但是她真的太饿了。
左兆宁皱眉,索性从树上跳了下去。
小黄瓜也不啃骨头了,对着她叫唤起来,站在小女孩的面前,俨然一副保护的姿态。
“真是一条好狗。”
左兆宁伸手,“饿吗?跟姐姐去吃东西。”
吴多余看看她,却不敢伸手,她害怕的后退。
“别怕,我不是坏人。”左兆宁解释,“我在这家厂子里上班,太饿了,偷偷溜出来吃饭,你要一起吗?”
吴多余这才点点头。
只不过她没有牵左兆宁的手,沉默的跟在左兆宁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