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除了故事内容,延安用他那极强的模仿能力,把人物对话的夸张语气也学了个十成十。项小羽对于两个儿子的工作还是很认真的,即便宋恂已经在一旁笑得肩膀一抖一抖了,她仍然很严肃专业地指点道:“你们录制的这个故事,是面向国内的小听众的,咱们国家的人在表达上比较含蓄,你用外国人那种夸张的语气讲故事,容易分散听众的注意力,本该认真听故事内容的小朋友,最后都去关注你夸张的表达方式了。”延安原本还对自己新学会的语调洋洋得意,刚学会就运用到了工作中,他心里都快美出一朵花了,被妈妈否定了以后,便不开心地反驳道:“我听故事的时候,就没有被分散注意力!”“你怎么小小年纪就开始健忘啦?”项小羽在他脑门上点了点说,“刚开始听磁带的时候,是谁大惊小怪地觉得人家语气夸张来着?你跟你哥还笑话人家呢!你都忘啦?”延安捂着脑袋不吱声了。项小羽将磁带重新倒回去,拍拍手说:“好啦,宋吉安,宋延安,两位同志准备一下,咱们要进行第三次录制了!这次都打起精神,收敛语气,争取一遍通过啊!”吉安自信满满地点头,他向来是一遍通过的,出问题的一直都是弟弟。“请问,这是宋经理家嘛?”一家四口正在屋里工作赚钱呢,门外却意外地传进来一道女声。宋恂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交代道:“你们继续录吧,我出去看看是谁。”不过,门外立着的女人,目测不到四十岁,宋恂对其并没有什么印象。“宋经理,我是家属服务站的站长,我叫闫晖。”宋恂握住她伸过来的手晃了晃,客气道:“闫站长,你好,进屋来坐吧。”听到屋里有小孩背诵的声音,闫晖便很识趣地摆摆手说:“我就不进去了,我只是想简单跟您聊两句。前两天我去渔业公司找过您,他们说您在冷冻厂办公,我今天去冷冻厂找您,也没找到人,只好冒昧找来了家里。”既然对方不想进去,宋恂便请她在院子里的板凳上坐了,问起她的来意。“宋经理,我听说公司打算从内部选一位干部当冷冻厂的副厂长?我们家属服务站的同志应该也在被考虑的范围内吧?”“当然,家属服务站是咱们后勤工作中很重要的一环。”宋恂和气地笑道,“原来水产供销公司家属服务站的工作成绩,在全地区都是能排得上号的。这几个月咱们公司增加了不少船员,等到船员宿舍盖好以后,很多家属都会搬过来,到时候你们的工作负担可不小。”闫晖绕过服务站的话题,直言道:“宋经理,实不相瞒,我今天来是毛遂自荐的。我在家属服务站工作了八年,将一个小作坊打造成如今全地区都知名的服务站,解决了全公司70女性家属的就业问题。我们现在每年能给公司上缴八万块的利润,虽然这个钱在您看来可能不算什么,但是我们服务站当初起步的时候,没有用过公司的一分钱,都是靠着妇女同志们去街道揽活,攒起来的家业……”宋恂很认真地听了家属服务站的创业故事,时不时点头附和一下。“我在去服务站工作之前,就是在冷库的制冰间工作的,干了四年。这些年一直关注着冷冻厂的发展,对冷冻厂的情况也是有所了解的。”闫晖的语气里带出一丝激动,“冷库的那套工作方法,放在十年前还行,但是放在这个新时代,已经跟不上形势了!整天躺在过去的功劳簿上睡大觉可不行……”宋恂打断道:“闫站长,那你觉得冷冻厂现在应该用什么样的工作方法?”闫晖早听说了钱育财是因为什么被撤的,此时便说出了提前想好的说辞。“我觉得冷库应该将目光放到外地那些渔业公司的身上,他们来咱们这边打渔,距离大本营太远,势必要在当地选择冷库,他们的业务量是比较稳定的。除了现在已经有的几个外地客户,我们还应该主动去联系其他渔业公司,那些公司的船队规模相当可观,只要将他们的水产收上来,就能填满咱们三分之二的冷库……”宋恂点点头,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听她继续讲了几点对于冷库工作的认识,便直白道:“闫站长,你的工作态度我是非常欣赏的。其实,这次冷冻厂要聘任的不是副厂长,而是一名正厂长。厂长上任之前是要跟公司签署‘承包合同’的,完成任务有奖,没完成任务走人。”“正厂长?”闫晖讶然。如果是副厂长的话,她这个服务站的站长还能勉强争取一下,正厂长基本就不太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