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服务费,维修更换零部件方面,你们是怎么收费的?”苗利民问,“这部分应该是盈利的大头吧?”“就是按照地区的统一规定,零部件算是外购器材,除了采购成本,还需要加上运杂费,管理费和税金。”反正收费挺高。好在这是生产队的集体企业,收的钱相当于左手倒右手了,最终还是队里的。项队长已经私下跟社员们解释了,办这个厂主要是为了收外人的钱。所以,渔民们都欣然接受了这个新厂,没什么怨言。苗利民觉得趁着这个机会,将他们全公社的渔船修造作坊全部正规化,也是个好事。这些年为了大力发展渔业,方便社员们维修渔船,修造作坊只是一个辅助性的存在。大家的关注重点都在渔业产值上,反倒是忽视了渔船修造业的工业价值。“瑶水这个修造厂好是好,关键是解决不了咱们工业产值低的问题啊。过完春节以后,顶多再有一个月,又是县里的三干会。”苗利民把宋恂当成正经的外甥女婿,有些话也不瞒着他。估摸着三月份的吧。咱们的基础比较薄弱,稍稍有些增长,数据上就会很好看。”宋恂劝道,“我以前就是在工厂干的,工业发展不是一蹴而就的,揠苗助长可能会留下许多隐患。”得不到三好学生的奖状,能得个最佳进步奖也不错啊。苗利民心里也清楚这一点,其实不但瑶水大队的加工厂没办起来,他本家生产队那边的新办厂也没什么进展。生产队对于办新厂的抵触情绪很大,能想出各种办法磨洋工,公社这边也拿他们没辙。“即便新厂在年前就能建好,等它能试车投产,正式盈利,也是一两个月以后的事了。”宋恂见他一直蹙着眉头,便说了自己这段时间想的办法,“一方面还是得在原有的老工厂上想想办法,或是改进生产技术或是扩大生产规模,我还没机会去公社的工厂做过调研,所以暂时没有具体章程。另一方面,就是像开办渔船修造厂似的,开办一些不需要什么固定资产投入,又利润率高的企业。”苗利民叹气:“这样的项目要是好找,公社的干部们哪还会这么犯难!”“我最近想在队里盖个房子,所以在房屋修建方面做了一些了解。”苗利民跑题问:“你这是打算建婚房了?”“对。”宋恂不好意思道,“我现在住的还是小羽他堂弟的房子,以后就要在瑶水定居了,总得有个自己的地方。”“不错不错,你心里有个成算就行。日子总会一点点好起来的!”苗利民对宋恂的适应能力还是很欣赏的。家里出了那样的事,事业上也受到了打击,他能尽快爬起来一切向前看,总比稀里糊涂混日子强。小毛这个女婿找得还不错。宋恂重新转回正题说:“咱们团结公社的七匠还挺多的,为了盖房子的事,我最近跟人打听了不少手艺活好的匠人,发现几乎每个生产队都有几个特别出名的人。比如,我们队里有个漆匠唐三采,红星大队有个木匠夏富林,其他队里也有很多大家能叫得上号的手艺人。”“确实是这样。”苗利民向他这个外地人解释,“封建社会那会儿,咱们这边动不动就禁海了,渔民们为了混口饭吃,就渐渐发展出了手工业。直到解放前,还有很多包作头,带着村里的工匠们,组队出门承揽工程。父带子,师带徒,一代一代传下来,累积了不少手艺人。咱们这边建房子都是自己建的,在村子里喊一声,渔民们下了船就能帮你上房安房顶。”“苗书记,既然咱们有这个得天独厚的条件,可不可以好好利用一下?把这些手艺人集中起来,开办一个建筑营造厂,组建正规的建筑工程队,出去包揽业务?”“咱们公社有瓦窑厂,水泥厂,但是经营状况都不太乐观,只能接到农村社员的订单,还经常被社员们拖欠货款。要是能借着建筑队外出参与城建的机会,带动一下这两个厂的销量,兴许也是一个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