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桃杳正被十几个黑衣人团团围在一处,这些人手里都拿着武器,而且个个身材高大。桃杳心中有数,要是真的打起架来,她肯定一秒就会被这些人撂倒,然后两三刀把她脖子给抹了,送她去见阎王爷。所以,用蛮力肯定是解决不了办法的。桃杳悄悄将先前楚欢隽插在她发髻上的那只金簪子拔了下来,握在手中。一头如瀑青丝顿时顺着她的肩头垂顺而下,一时间,周围的黑衣人立即将各自手里的暗器利刃对准了桃杳的命门。桃杳感受到这些人看着自己时候目光中的踌躇,瞬间知晓了他们应当不是真的要杀她,若是楚欢隽那边能妥善处理好,这些人自然也不会拿她怎样;但如果楚欢隽和那老头没有聊开……恐怕她和宋知守都生死难料。尽管目前桃杳对楚欢隽办事还是很有信心的,但是毕竟当下只有她一个人孤军奋战,现在她只能信自己。桃杳抓起手中的金簪,抵在自己的脖颈间,而后一边环顾着四周众人,一边说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子,今日只是陪着逸王来品香大会逛一逛,你们老大与逸王之间的纠葛,我什么也不知道,就算杀了我,你们也不会得到什么,反而可能会触怒逸王。”此话一出,周围十几个黑衣人顿时面面相觑。“我知道,你们不过是受命行事,身在乱世,自然有很多身不由己之事。但是我想,诸位应当还有亲人朋友在世,你们或许并不会惜自己的命,但亲人朋友的命,也都不惜了吗?”桃杳将那金簪轻轻地往自己的脖颈皮肤上刺了一道小口,顿时有一滴殷红的血滴流出,顺着雪白的皮肤蜿蜒而下,在月白色的衣襟上晕染开一朵红梅。“据我所知,逸王行事决断狠戾非常,且十分护短。你们只知道今日是为无烟阁行事,却没有想到,在无烟阁之上,逸王的力量足以与无烟阁抗衡。若是今日你们都触怒了逸王,后果将如何?”桃杳话音一落,那些黑衣人果然没有再向前逼近。其中一个黑衣人却忽然冲上前来,她步子跑得很快,不慎将头上的帷帽甩落在地上,竟是一个女子。这女子不管不顾地拔剑出鞘,将剑锋直指桃杳的命门,狠道:“我们是无烟阁的人,自然要奉阁主之命行事。大家不要听信她一派胡言!”桃杳却轻笑两声,直直迎了上去,任由那女子的剑锋抵上自己的胸口。剑刃刺入衣料,登时便在雪白的衣襟上剌开一块大洞,衣衫之下娇白的肌肤顿时暴露在利刃之下——只要这剑再前进三寸,就可以刺入桃杳的胸膛,当即了结了她的性命。桃杳在赌,赌这些人不敢。“我只能告诉你,你就算今日杀了我,你们那尊敬的阁主,也不会赏赐你们什么。”桃杳笑道,“他想要的东西在逸王手里,你们要是想要赏赐,那就去和逸王斗去。”那女子似乎有些动摇,手中的剑顿时退回去三寸,面上的神色也蒙上了一层犹疑:“你方才还说逸王护短……挟了你,那逸王自然会交出手里的东西给阁主。”桃杳发出一阵嗤笑,淡道:“你们好像误会了,逸王护短,那是因为他滥情博爱。我不过是他身边的一个烟花女子而已,只是一时得宠,等到腻了厌了,随时都会把我抛弃。”跟楚欢隽混得久了,桃杳也渐渐学会了如何变通,现如今编撰起谎言也是信手拈来。“关于逸王的那些风言风语,我想你们也大都也听过一二。”桃杳道,“你们今日杀我,他是一定要找你们麻烦的,但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他身为逸王的面子。”桃杳说起谎话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连她自己都快要被自己给骗了。那女子瞳孔微微颤动了两下,果然收剑回鞘,人也退后了两步。桃杳见此招见效,索性接着把戏演下去,眼中含泪,声音中也带上了哭腔:“说真的,诸位的苦衷,我也能懂……家父早逝,家母病重,我人又痴笨,没有什么本事傍身,没办法赚钱给母亲治病,只好去青楼做了妓……说真的,其实我特别羡慕诸位,你们至少武功高强,还能在无烟阁做事,虽然凶险是凶险了一些,但至少不用像我一样,日日仰靠他人鼻息,过毫无尊严的日子。”说着说着,桃杳很动情地垂泪哭泣起来。她人本就长得娇小瘦削,哭起来更是显得楚楚可怜。周围的一圈人好像真的被她这一通说辞给说动了,有几个黑衣人甚至忍不住凑近前来,安慰她不要哭了。可是他们越安慰,桃杳便哭得越凄惨起来。苦肉计果然管用,为首的那个黑衣人揭下面纱,竟也是一个女子,只见她脸上带着同情之色,说道:“罢了罢了,阁主也只是让我们挟住你,若你不闹,我们不会真的杀你。”桃杳却依然哭着,眼泪越流越多,仿佛在脸上下了一场阵雨,将小小的脸庞浸得全湿。为首的那女司令看不过去,忍不住递出去一张手帕给她擦泪,柔声劝道:“好了,别哭了。若是阁主真的下令要杀你,我偷偷把你放了,随便找具尸首替了你……唉,我家人也病重在床,我懂你的苦衷,为了家人,你也得好好活下去。”女司令话音一落,桃杳顿时止住了眼泪鼻涕。若这女司令说的话当真,那她的小命算是保住了,只不过不知为什么,她好像有一些良心不安。没事,为了求生而取巧,不算过分——桃杳在心中默默地暗示自己。只是,意外总是比计划来得更快——彼时,突然有一个黑衣人从远处跑来,与那女司令低声耳语了几句。尽管隔了一段距离听不清楚他们到底说了什么,但桃杳还是清晰地看见了那人的口型,是在说他们老大下了令,要杀她。:()王爷!权谋非戏,摆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