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镇上做跑腿营生的不多,风评最好的一家就开在程天水医馆的对门儿,是个车马驿,因着人手众多,顺便揽一点跑腿的活计。桃杳很贴心地替楚欢隽将他那一柜子的衣服首饰也一并打包好了,连同那只白玉瓷盒,一块儿收入一个麻袋里,提着麻袋径直就走到那家车马驿的门口,将一大麻袋东西提到柜台上,道:“掌柜的,我要寄东西。”掌柜的是个男子,听见声音扫了桃杳一眼,淡道:“五十文钱。”桃杳有些奇怪,她都还没说这些东西要寄去哪里呢,这掌柜的也没有将她的东西称一称重,竟然就直接定价五十文钱了?——这还是她头一回见这么做生意的。这时候,桃杳还天真的以为这掌柜的或许只是一时糊涂,还帮忙着提醒他道:“掌柜的,我这些东西是要寄去京城,离清水镇没有几步路的。”桃杳话还没说完,那掌柜的十分嫌弃地冷哼了一声,嗤之以鼻地说道:“本店不论远近,跑腿送货一律按五十文价格论定,不讲价。”桃杳一时无语,忍不住在心里骂他一句,真是仗着清水镇上没什么人做跑腿生意,这人一个人当起地头蛇来了。也罢,如今也找不到更好的地方寄楚欢隽这些东西——谁让她好心呢?桃杳瘪瘪嘴,从荷包里掏出五十文钱,有些舍不得,慢吞吞地推到柜台上。那掌柜的一脸冷漠地将那少的可怜的几枚铜板一把夺过去,低声骂道;“不就五十文钱吗,这么点儿钱还扭扭捏捏的。”桃杳有些吃瘪,前一日还和楚欢隽在品香大会上扮演挥金如土的阔太呢,才过去两天,那飘飘然的美梦就已经不再了,她又变回了那个连几十文钱都拿不出手的穷光蛋。掌柜的扯了一张薄纸推到桃杳面前,道:“会写字么?喏,在这里写上,你这些东西要寄去的地址。”桃杳没有再说什么,接过纸笔,默不作声地在上面写下逸王府的地址。写完后递回去,那掌柜的捏起纸瞥了一眼上面的字迹,神色顿时间变得鄙夷,再次用嗤之以鼻的目光将桃杳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嘟囔道:“开什么玩笑……”桃杳看出来这掌柜的以貌取人,肯定觉得她这个穷光蛋要寄东西到京城亲王府邸是在耍儿戏,便自作主张地解释道:“哦,先前王爷来我铺子里暂住过一段时日,今日他很匆忙地就走了,落下了衣物,我打扫卫生时发现了,便给王爷寄回去——王爷的东西贵重,我万万不敢怠慢,我是看您家车马驿在清水镇上风评最好,所以才将王爷的东西托付您家。”那掌柜的将信将疑地摸了摸摆在柜台上的那个硕大的麻袋,根据手感,隐约能摸出来麻袋里装的尽是一些衣服饰品之物,确实如桃杳所说。“你的铺子?什么铺子?”那掌柜的终于抬起头来,正眼瞧了一眼桃杳,问道:“姑娘面生得很,竟然也是在清水镇上做生意的?”桃杳展眉一笑,指了指身后不远的脂粉铺子,笑道:“哦,就是那家呢。大哥没见过我也是应当,我这几天才刚来做生意呢,以后和大哥也算是个邻居,大哥在镇上生意做得兴隆,我这个小辈还指望着大哥能多多照拂。”那掌柜的咳嗽两声,道:“那家铺子不是王婆子的嘛……怎么换人了?”桃杳灿烂一笑:“哦,那家铺子,她已经卖了——现在归我经营了。”掌柜的没有再说什么,将那只麻袋从柜台抱了下去,放回库房,再回来对桃杳说道:“行了,你放心吧,东西一定给你送到。”“有劳掌柜的了。”看着那只麻袋进了库房,桃杳松了一口气,顿时感觉全身无比的轻松。钱包空瘪,桃杳决定痛定思痛,将脂粉铺子重新经营起来,靠着铺子里的存货余量,多少赚一点零花钱,不至于再像今天这样连掏个五十文钱都紧巴巴的。脂粉铺子里什么都好,唯独缺一块崭新的招牌。桃杳习惯自己动手,提着锤子起子,找了梯子爬到屋梁上,把旧的那块招牌自己徒手给卸下来了。正巧这时候程天水正站在医馆二楼露台上给花草浇水,看见桃杳正蹲在隔壁铺子屋瓦上敲敲打打,差点儿没吓背过气去,抚着心口呼唤道:“我的姑奶奶啊,你怎么跑那么高的地儿去了?快下来,你可是我大侄子未来媳妇,摔坏了我大侄子还娶谁啊?”正专心敲敲打打的桃杳没太听清程天水在叫什么,光听见他的声音了,连额头上的汗也不顾及去擦,抬起半个脑袋朝程天水那边望去。只见程天水一阵风急火燎地跑下了楼,没过一会儿,桃杳听见下面一片人声鼎沸,再低头望去时,楼下已经站满了一片黑压压的人群,全是程天水喊来的救兵。只听见下面的三姑六婆正嚷嚷道:“小姑娘别想不开啊,不就是走了一个男人吗?多大点儿事啊,清水镇上男丁多的很,你:()王爷!权谋非戏,摆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