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在她身边的人都眼睛不眨地盯着她看,生怕错过些什么。
安余手腕流出的血逐渐由黑变红,老者眼睛紧紧盯着缓缓流出的血,待到不再流出黑血之时,把手边的药瓶打开,在安余手腕处撒了些药粉,只见流动的血液瞬间凝固,刀口也只剩一道淡红色的疤痕。
随着刀口愈合,安余脸上的痛苦神色也跟着消失,脸上恢复了些血色,老者细细观察了片刻道:“回王爷,郡主已经没事,再过几日便能醒来。”
睿王心下松了口气,把安余露在外面的胳膊轻轻放进锦被里,动作轻柔地擦过她额间的细汗,上天垂怜让他能有机会找到女儿,他摩挲着安余腕间的疤痕,眼里滑过一瞬的狠厉,让她受苦的他燕文景一个都不会放过。
安余沉睡的神色变得安详,帝无渊又一次听到无果的消息时逐渐麻木起来,这月余里襄王府闭府不见客,他也称病不去上朝,暗卫派出去了一批又一批,传回来的消息都是无果,安余这个人仿佛人间消失了一般。
何越之前一直在府外办事,不能理解帝无渊现在这样,他每每想要劝阻,李慕都会拉住他,“王爷心里有数,别去打扰他。”
李慕最明白帝无渊的心思,他们越是劝着他不要再找,他越是放不下,只有他自己明白没有结果他才会放弃。
李慕看了眼院子里叶子都快落完的柳树和旁边枝叶依旧青翠的小桂树不自觉叹了口气,能找到最好,要是找不到王爷怕是良久都不会欢愉了。
这夜王府的书房依旧灯火通明到天边泛出白光,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帝无渊穿着朝服从书房里出来,自从安余不在之后,扶风院里比之前更添了些落寞。
院子里只有那棵栽下不久的桂树正日以继夜地生长着,枝桠上星星点点的淡黄色给这座院子增添了些活力。
帝无渊抬步走到它前面,修长的手指摘下一朵微小的花握进手心,淡淡的香气从掌心中传来。
这是帝无渊继祭祀大典之后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皇帝看了眼站在百官前的帝无渊颇有深意地问他:“伤可养好了。”
帝无渊微微欠身回道:“回父皇,儿臣一切都好。”
早朝后帝无渊被皇帝叫去了永昌殿,“朕念在你丧妻之痛不会训斥你,已经一月有余了,再难过也该过去了。”
皇帝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帝无渊跪在地上语气暗暗嘲讽道:“儿臣自然比不过父皇,父皇在母后离世不过两天就能和贵妃当众调情,儿臣自愧不如。”
“放肆。”皇帝气急下随手把桌上的茶杯摔在帝无渊身边,常公公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生怕皇帝把气撒在他身上。
帝无渊看着碎在自己身边的茶盏,朝服衣角被溅上些茶水,帝无渊向来不怕跟皇帝撕破脸,他缓缓站起来,对着皇帝盛怒之下的脸道:“儿臣告退。”
“你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
帝无渊不说话,直接转身走了,留皇帝独自气愤。
帝无渊走到永昌殿外时,一抹淡黄色的身影撞进他的视线里,帝无渊不过淡淡看了她一眼,脚步都不停顿一下。
初嫣没想到来见皇帝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帝无渊,对方步子都不停一下就从她身边走过,初嫣也不向他行礼,看着他是背影若有所思,直到永昌殿里传来一声东西破碎的声音才把她的思绪唤回。
“娘娘万安,皇上现在在起头上,娘娘还是等会再进去吧。”常公公哆嗦着身子从永昌殿出来,看到初嫣过来忙行礼。
初嫣听着殿里的动静,笑着说:“常公公辛苦了,本宫过来也是因为皇上说要本宫来陪着下棋,既然公公提醒了,那本宫等下再过来。”
常公公掬着笑送她离开,“娘娘慢走。”
等人走后,常公公换了副表情对着守在门外的宫人道:“今天都机灵着点,要是惹了皇上生气小心你们的脑袋。”
“是。”
帝无渊还没从宫便又被帝方和请到了自己宫里,看了眼他朝服衣角被溅上的茶渍忧心忡忡地道:“你何必跟父皇对着干,又没什么好处。”
帝无渊不甚在意道:“他也就只能摔摔杯子了。”
听他这话,帝方和庆幸自己已经把殿里的宫人都遣走了,不然这话要是落到父皇耳朵里还能得了。
“这里是皇宫,你收敛着点。”
“皇兄也知道这里不好说话,何不等到出宫之后再谈?”
帝方和无奈,“为兄连你的人都见不到,去哪说?也没什么事,就是之前的祭祀……”
“皇兄怕什么,祭祀办的很好,父皇都赞不绝口,朝中大臣对皇兄刮目相看的不在少数,这是皇兄的本事。”帝无渊心里知道他想说什么打断了他的话。
帝方和听完他的话脸色剧变,他不是那种不自量力的人,生怕帝无渊误会,连声道:“皇弟相信为兄对那个位置没打算。”
帝无渊站起身如往常般拍了拍他的肩膀,“皇兄为人如何为弟的看在眼里,皇兄放心好了,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
“皇兄以后再有事,直接把事情告诉你身边伺候的小太监就行,用不着再多跑一趟。”
帝方和看着眼前的帝无渊顿时冷汗直流,眼前的人仿佛变了一个样,再准确一点应该说是他之前的所作所为还会收敛一点,但现在像是不在乎了。
帝无渊看了眼帝方和的神色变化,道了句:“告辞。”
他该回襄王府了,和之前一样,不一样的是,这次没人宁愿饿着肚子也要等着他一同用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