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是什么人家?岂容你?挑拣起来?这话要是传扬出去,谨丫头就不必嫁过?去了,你?家老爷也不必在詹事府供职了,只在家管教你?们便够了。”顾老夫人这也本是气话,白成?理再怎么没?有实权,那也是朝廷的四品大员。且顾老夫人也没?有权力让白成?理辞官,只是说?着?撒气。不然这口气憋在心里,真能把憋出毛病来。
陆氏也听出来老太太这是气话,本想?着?先劝下来,赶紧让人去请大夫来是正经。可彭氏却当了真,在陆氏面前抢先道,“娘莫气坏了身子,这个无知蠢妇自有儿媳管教,您可千万保重身子。”把三爷辞官的事儿一笔带了过?去。
被?这么一打岔,顾老夫人心里的火儿反而消下去了些许。
彭氏就是这一点让人不忍苛责她,心眼儿里全是丈夫。
顾老夫人叹一口气,陆氏顺势道,“娘,还是快些给?六姑娘请个大夫来瞧瞧,别拖成?大病才是。”
杜姨娘吃了一顿排头,这时候才知道女儿病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道,“老太太发?发?慈悲,先给?六姑娘请大夫吧!”顾老夫人一口气堵在胸口,显然气得更?狠了。
一旁陆氏连忙吩咐蔷薇,“让管事快去太医院请个太医来,只说?是给?老太太请平安脉,多的一个字不许说?。”刚和陈家定亲,亦谨就病了。这要是传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亦谨不愿意嫁到陈家去,这才生出来一场病。
万一陈公子气性大,听了这个执意退婚,亦谨的日子就更?难过?了。虽然亦谨这病,归根究底也确实因为这桩婚事所起。
明明两家都看?好?的婚事,怎么就偏生出这个变故来。
蔷薇听了这话就要领命出去,转头就遇上?了亦安。
亦安还没?进?到明德堂里,就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哭喊声?。一时心里不由奇道,是什么人敢在祖母的院子里哭闹?家里好?像从来没?有过?这样一号人物?
带着?些许疑惑,亦安快步走进?明德堂里,当头就遇上?了蔷薇。
“老太太院子里怎么了?”亦安问道。
蔷薇可比青葙要稳重得多,再说?也不是景然堂出了这档子事。于是蔷薇简洁明快地?把事情告诉亦安,便道,“姑娘且莫进?去,里面乱着?,我先去找管事。”说?着?蔷薇略微退后,就想?从亦安身边绕过?去。
没?成?想?亦安伸手拦住蔷薇,“先等等,你?先和绿珠去碧云馆,让绿澜取我的腰牌,让管事驾马车去太医院,请齐太医来。”今日齐太医正好?轮休,不在宫中。亦安在宫中做女官时,身上?自然是有凭证的。眼下虽然在家里待嫁,但这腰牌却并未交到宫里。
蔷薇却犯了难,“夫人说?是让请太医过?府,为老太太诊平安脉……”要是拿着?姑娘的腰牌去请,指不定要传出话呢。
亦安却仍坚持道,“我见了母亲自有话说?,按我的吩咐办吧,莫要耽误了请太医的时辰。”这也是亦安要拿她的腰牌去请太医的原因之一,京城地?面儿上?是有规限的,管事一个人去,肯定快不了。
蔷薇见状,也只能应承下来,跟着?绿珠急忙去了碧云馆。
亦安随后便进?了明德堂。
顾老夫人虽然震怒,但现场并没?有出现碎瓷乱飞的场景。
亦安仿佛没?有看?到杜姨娘的失态一般,而是上?前对着?顾老夫人道,“亦安来给?祖母请安。”可巧亦安今儿也起得挺早,刚好?遇上?。
见到亦安,顾老夫人再大的气,也在这一刻消了。
“先把人带到偏厅看?管起来。”本来今儿是为了亦安的事,不想?却出了这样的岔子。早知道当年就不该让老三发?那个善心,一院子姨娘没?一个消停的!
石姨娘莫名受到牵连……
等杜姨娘走后,亦安才对老夫人陆氏道,“方才我已经让蔷薇去拿我的腰牌,让管事去请齐太医来,这位专精此类病症,是个中圣手。”嘉顺郡主?的弟弟,便是这位齐太医调理好?的。
而亦安和齐太医更?是旧识,有这一分关系在,也不怕齐太医将实情说?出去。
陆氏一皱眉,便觉得不妥,怎么能以亦安的名义去请太医?
顾老夫人也觉得不妥,这还不如她病了呢。
彭氏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婆婆和大嫂面色骤然难看?起来。但她也不好?表露出来,因此也作一副严肃神色。
亦安便道,“祖母一向身体康健,眼下要是传出些什么,难免徒生事端……”这几位都不适合生病。而一旦请了太医过?府,便是无风,也要掀起三尺浪来呢。
“我和齐太医是旧识,在宫里也一直调养着?,便是有人疑心,也打探不出来什么。眼下最要紧的是六妹妹的身子,其次就是不能让陈夫人以为咱们家对婚事不满,这才让六妹妹病了。”亦安一席话很是冷静,到底是受过?历练的。
而且亦安说?的也全都在理。今年是大年,又是秋闱,又是亦安被?册立为王妃。十月里还有圣人八旬庆典,这些事加在一起,还真不好?让人传出闲话去。
开解
顾老夫人一听,还真就是这个道理。
她要是在这个当口?儿病了,要是被传出什么对圣人不满的流言来,那才真是个天大的乐子。
顾老夫人叹一口?气,“委屈安丫头了。”虽然亦安已经?被明确册立为王妃,但?眼下?还未出嫁,亦安又要求还和以?往一样,家里人才没有?改口?,这是王妃和家里亲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