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人小,不代?表她身边的人会坐看这类事发生。她们与公主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再者,嘉顺郡主可能有单独的点心预备着,亦安若是?直接取来?亭子里的点心,可能还会弄巧成拙。
果然,在亦安告诉女官后,那位年轻的女官对亦安微微一笑,随后便往亭子外去了。亦安很庆幸自己并没有自作?主张,毕竟这位可是?真的皇室郡主。
不多时,就见女官身后有两个提着大食盒的宫女,还有两个宫女各提着一个铜壶跟在后面。
几个宫女抬来?一副小桌椅,刚好可以?让嘉顺郡主坐着吃点心。
食盒里放着乳皮蒸饼、荷花酥、枣泥酥饼、松花团子、茯苓山药糕。
绝大多数都是?十分暄软的点心,为的就是?嘉顺郡主年纪小,怕吃了微硬的糕点伤了喉咙。食盒里只有荷花酥一道应景的点心,摆成了荷花花苞的模样。
女官从铜壶里倒出温热的牛乳,用莲花纹錾银杯盛了,又摆上玉箸,这才请嘉顺郡主过去用点心。
“请郡主移步。”女官声音很清透,带着和她年纪相仿的温和。宫里虽久未有女官担任重要职务,但公主、郡主身边是?要有女官服侍的。嘉顺郡主身边的女官便是?和临清公主一道选的,舞阳长公主那里也分了两个。皇帝的亲支近系,在这些事上一向能分润到。
圣人日渐老迈,他能看到的宗室若有过不下去的,便给个油水厚的差事养着,说到底是?同一个祖宗,总不能看着自家人饿死。
像太?·祖嫡系的端王,如今就掌管着内务府,除去宫中采买外,剩下的可不就归了端王?还有定王,虽然不如端王油水厚,但管着理?藩院。各国进贡朝贺,那些礼品器物,总要先进一遍定王府,这些圣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这两位王爷都是?太?·祖嫡系,永不降封的那种。虽是?永不降封,但传了这么多代?下来?,后辈子孙总有不争气的。况且当年封赏的时候有些旁的情?况,总之两座王府的牌子一直屹立不倒,余者便不好说了。
至于安王?……曾有御史上密揭给圣人,建议抄了安王府一半的库藏,用来?接济端王和定王。反正安王手里那些钱几辈子也花不完,与其浪费在求子上,还不如拿出一部分来?给端王和定王。怎么说祖上也是?亲兄弟,安王作?为最小的弟弟,得到的封赏远超几位兄长,让安王出点银子又怎么了?
只是?这一代?安王在宗室里辈分奇高,又一向素无大错,先皇后、先太?子在世时,京城里施粥舍米,递个口信儿过去,安王一贯是?紧跟步伐,在宗室里算是?做了榜样。除过圣人、皇后、太?子外,也就是?安王、舞阳长公主这些有实力的宗室了。
嘉顺郡主正看得兴起,到底还是?小孩子家,被戏台上特热闹闹的吹打吸引,是?很正常的事。郡主转眼?看向女官,眨巴眨巴眼?睛,“我想?在这里吃点心。”
女官抿出一抹笑来?,“是?。”说着便吩咐宫女抬着膳桌过来?。只是?这样有些影响到其余女孩儿看戏,尤其是?陪着郡主坐的亦安。
不过女官显然不认为这有什么妨碍,能和郡主坐一处看戏,这是?上一世修来?的福分。
等膳桌摆好,女官亲自用玉箸挟了点心,想?喂给嘉顺郡主。
正好先前戏台子上唱到进京,穆桂英在天波府的戏码。嘉顺郡主便对女官笑眯眯道,“我想?自个儿用点心。”郡主甜甜的笑容却让女官犯起了难,不是?她不想?依了郡主,只是?郡主到底年纪小些,想?用点心必得用银叉,万一伤了喉咙,岂不是?她照顾不周全所致?到时万死难赎其罪。
因为嘉顺郡主的亲弟弟有些孱弱,连带着宫里人对嘉顺郡主也格外看顾起来?。别看嘉顺郡主这么大了,是?一点儿磕碰都没受过的。即便嘉顺郡主一向身子康健,也免不了宫里人将?她看作?瓷娃娃。
女官有些为难,正想?柔声劝上两句,便听亦安开口道,“姐姐不若依了郡主,左右有我在这里照看着,必会让郡主伤了手。再者这点心放凉了,对郡主也不好,请姐姐放心吧。”重点就在这儿,这些点心送来?的时候刚刚好,要是?耽误上这么一会儿功夫,只怕又要重上了。
亦安的声音很轻,但透着一股让人信服的温和,女官略微愣怔,便缓缓对亦安露出一抹微笑,“劳烦姑娘照看。”女官对亦安并不熟悉,只知?道临清公主对这位似乎有些格外不同。
银叉就摆在不远处的匣子里,亦安取来?后递给嘉顺郡主,“郡主小心些,莫把这个吃到嘴里去。”有些时候,孩子一些无伤大雅的要求还是?可以?满足的。再者嘉顺郡主怎么说也已经七岁了,照宫里这个养法儿,难道要郡主到十岁还不会拿筷子?
亦安无意指摘宫里的做法,她也给不了嘉顺郡主宫里那样的待遇。只是?眼?下,顺着郡主的心意来?,明显是?最优解。
嘉顺郡主果然心满意足,对着亦安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来?。郡主用银叉叉起一个荷花酥来?,自家却不用,转身递给亦安,嘴角抿出一抹甜甜的笑来?。
亦安接过银叉,对嘉顺郡主回以?笑意,眼?里仿佛春水流动,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亮光。“臣女谢郡主。”
嘉顺郡主拿起玉箸,挟起一枚松花团子,小口吃了,对一旁的女官露出明媚的笑来?。似乎在说,我这不是?好好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