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箭雨落空,通通都射入了地里。目睹了谢燕跳崖这幕的杀手们面面相觑,一脸震惊,像是都没想过这人竟会如此干脆利落地放弃。片刻后,终于反应过来的他们连忙赶上前去查看。但这山崖太高,向下看去,除了一片白茫茫的云雾之外,根本什么也看不到。“怎么办?要下去搜吗?”有人迟疑的问。“搜什么搜?你没看见这山谷那么高吗?这人都掉下去了,还能活着不成?”“那可不一定啊,这崖底说不定有树啊草啊,要是谢燕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挂在上面呢。”“对啊对啊,万一底下还正巧有条河呢?”“……你们是不是想得太多了?管他有树还是有河,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不死也得脱层皮!更何况,他现在还身受重伤,我就不信他的命能有这么大!”一时之间,众人议论纷纷,争执不休。最后,还是领头的杀手发了话,“好了,都别吵了,此地崇山峻岭,就算想下去探查,我们也无路可走。”说着,他捡起了谢燕的那把长剑的碎片,“走,我们回去复命便是。”说完,他挥了挥手,带着众人转身离去。山风不停从耳边呼啸而过。身体坠落所带来的失重感,使得谢燕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去你的认命。”下一秒,他就睁开了眼睛,猛地从自己的后腰处拔出了一把匕首!在坠落中,他凌空一晃,拼着腰腹间伤口再度开裂的代价换了个姿势。而随着谢燕的这姿势一换,眨眼间,他便又贴近了山壁几分。这电光火石之间,谢燕毫不停歇地将手中匕首狠狠插入了山壁,借着两者之间的摩擦力试图减缓自己的下落速度。然而,这急速的下坠之力和自身所带来的重量震得他手臂发麻,身上的伤口更是随着他的用力而不断地撕裂开来。但谢燕空不出手去捂住自己的受伤的地方。他一手握着匕首,另一手朝着山壁伸去,竭力地想要在山壁上抓住什么。但那些嵌在岩石中的石块又尖又硬,谢燕的手抓上去,只能在那上面留下长长的血痕。下落的速度虽然有所缓解,却仍然无法停下。而那本来就并不是这种用途的匕首在这般疯狂摩擦下,终于不堪重负,在一声脆响之中,断裂开来!但幸运的是,在它断裂之前,谢燕的另一只手已经抓住了一截自山壁缝隙中长出来的藤蔓。那藤蔓夹缝而生,长得格外结实与粗壮,在如此全力的拉扯下,也只是被扯离了山壁几分。谢燕的双手牢牢抓住藤蔓,在下落间被擦得血肉模糊。直到,他终于停了下来。他喘了口气,仰头看着被云雾所笼罩的、看不清楚的天空,虚弱的笑出了声。“看来,还是我略胜一筹啊。”虽然此时仍然悬吊在那半空之中,但谢燕却是因此而有了一个喘气的机会。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缓缓吐了出来。在这悬崖峭壁之上,连呼吸都需要耗费极大的气力。谢燕觉得自己已经往下滑了不短的距离。但当他低下头看去时,仍是只能看见白茫茫的云雾,无法看出这崖间的一丝全貌。然而不同的是,在这呼啸的山风之中,隐隐夹杂着一阵奔腾的水流之声。“……还真是坠崖必有河定律。”谢燕幽幽的叹了口气,但抓着藤蔓的手却丝毫没有松懈。因为谁也说不准,这河的深浅、水流的缓急与其中是否有礁石暗流。再者说,就以他现在这般的身体状况来说,跌落下去,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自救的机会。谢燕定了定神。他一手抓紧了藤蔓,一手在身上连点了几处大穴,血势这才堪堪停下。看来往上爬是不可能了,只能往下方而去,看看除了河流之外,是否还有什么别的生路。于是谢燕调整了一下姿势,顺着藤蔓慢慢向下滑去。而每当他下滑一点,那水流声便也更清晰一点。但比起崖下的江河,谢燕最先看到的,是山壁上一处凸起来的平台。平台不大,但在这崖间却已实属难得。半刻钟后,谢燕费尽了仅存的力气,终于跃上了那处平台。而就在那平台之后,山壁之间,赫然隐藏着一个山洞。洞口处被山壁间的杂草与藤蔓遮挡,不仔细看根本不会被发现。“……哇哦。”谢燕毫不意外的感叹了一声。但他却没急着进去,而是靠在平台上歇息了起来。直到这会儿缓过神来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从身体各处所传来的剧烈疼痛。他轻声吸着气,从怀里取出伤药,忍着痛,撕开衣裳,一股脑地将药粉撒在了伤口之上。随着药粉逐渐溶解,那伤口处的撕裂感也减弱了不少。缓了片刻后,谢燕才又睁开眼,细细打量起了这山洞周围。他靠在平台之上,伸手一抠,竟抠下了些许黑色污迹。用指尖捻过,谢燕认出了,这些是干涸已久的血迹。而像这样大大小小的污迹,在平台与洞口处都分布了不少。就像是,曾经也有受伤的人在此停留过一般。谢燕低头思索了片刻,抬手去扯开了些藤蔓,向里看去。洞内阴风阵阵,一股阴冷的气息从深处传来。入目尽是一片漆黑,根本就看不清里面有什么。谢燕微皱着眉,从怀里摸了摸,取出了个火折子。他点燃了火折子,举着在山洞内四处晃了晃,这才看清了山洞里的情形。这山洞也不知是先天形成的,还是被人为所挖,内里并不大,只能勉强容纳一人。而再向里看去,隐约还能看见在洞内,竟还有一处向里延伸的通道,通道内黑漆漆的,看不清通向何处。在通道前,还散落着些许未完全风化的骨头,以及一些破旧的衣物。谢燕站在平台处,迎着山崖间与洞口里吹来的风,只觉得丝丝寒意透彻心扉。:()论我和王爷在江湖不当人的那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