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要假手外人。
所以,他明明接到了孤木部落的求援,却要三推四拖直至延误了最宝贵的战机,让这个英勇的部族力战到最后人流血而亡。
所以,他要让自己军中的红鸦帐也毁在战火之中,这样谁也不知道孤木部族曾经的求援。
想到这里,宁小闲也不由得胆寒:“特木罕也真狠毒,连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都要这样算计!”
长天轻轻摇头:“坐到他那个位置,已经是半点都不由人。新生的沙度烈极度脆弱,他若不能争取到乌谬的全力支持,前面数代人的辛苦努力,自己的百年争战,尽都付诸东流。所以他必然是无所不用其极,再不能考虑个人的兄弟情分。”他轻轻抚着宁小闲的头道,“为君为帅为将者,顾全的只有大局。”
他的声音中,难得带上点感慨。宁小闲怔怔地望着他,似是又看到他和乌谬、和啚末之间那点点相似之处。
她又想起昔年阴九幽说过的话了:阴九灵是死在自己的亲生父亲手里,长天本有机会救她,却因为顾忌妖族和蛮人之间触即的局势而放弃了,令她悲惨死去。他当时的心境,是不是也和啚末样呢?
长天见她眼中露出迷忡神色,不由将她揽入怀中:“又想到哪里去了?”
其实她很想知道,若有天他又走到选择的分叉路上,边是她,边是大局,他会选哪个?是像数万年前的自己、像数百年前的啚末、还是……
不过这话她没有问出来,只轻轻摇头:“中平大战和孤木部落覆灭,间隔的时间不算太久。按理说,啚末怎么能领先乌谬步找到解除诅咒的办法呢?”
“的确还有个知情人存在。”长天轻笑声,“找到他,顺便也就能证实我们方才的所有推断。”
这个推论太重要了,甚至关乎沙度烈的未来,于是变相地也关乎南赡部洲的未来。宁小闲当然打点起全副精神:“所有知情者,除了乌谬、幕后黑手和我们以外,不是都已经长眠于地下了?”二百年前接收过不知道多少次孤木部族求援信息的石龙,已经随红鸦账起灰飞烟灭,这中间代呈军情的啚末心腹孛古尔也已经战死,辜云狐家前不久刚刚绝了后。
算来算去,她都没算出哪里还能再冒出个知情人来。
如果这人存在,为什么乌谬最开始不去找他?
“你忘了么?”长天轻笑声,附在她耳边说出个名字。
宁小闲的眼神顿时亮了。
是了,她怎么忘了这个人!“不过要找他询问这个秘密,难度可不小。”要知道这里是沙度烈的王都,高手如云,这人本身也不是易与之辈,想找他问出这个惊天秘密,却又不惊动任何人,恐怕这难题对长天来说都是个挑战。
“何必我们开口?”他眼里光芒闪动,“自会有人代劳。”
她微微怔,随即拊掌轻笑:“是极!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若说举反三的能力,她自忖不输给任何人,但说到事无巨细、通盘谋划,她比起眼前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还是远远不如。
不过话刚说出口,她就知道失言了。长天眯着眼,在她腰间挠了几下。她痒得咯咯直笑,拼命躲闪,结果这厮按着她双手令她动弹不得,在她敏感的腰间又来回施展了好几遍钢琴手。
“我错了,我再不敢了!”她边尖叫边笑得快要掉泪,只得拼命哀求,“好哥哥,饶了我吧!”
他被她句“好哥哥”叫得阵心猿意马,晓得再不停手可就麻烦了,只得作罢,附在她耳边小声威胁:“等回去了,再好好治你,到时记得今日的话。”目光炯炯,将她全身上下都扫视遍。
他眼中的光芒,就好像她没穿衣服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