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不敢怒也不敢言,只能默默地多加两重衣,然后成群的议论得越发起劲。偏偏叶知秋从那天之后便开始告假,不来上朝也就罢了,私底下也几乎都不在一众同僚面前出现。众人十分好奇这里头究竟出了什么事,却找不到叶知秋问,也不敢往首辅大人跟前凑,一个个好奇地吃不下睡不好的。叶知秋告假的第五天,谢玹依旧早出晚归,只是话越发地少了。连谢老夫人和谢二夫人见着他的时候都问过两次,“阿玹啊,你当真看中了那秦家小姐?”谢玹说“没有。”家中两位长辈满眼怜惜可叹看着他,当面说着“好好好,你说没有就没有。”结果他告辞还没走几步,就听见两位长辈低声嘀咕着:“阿玹就是嘴硬!”“都气成那样了,还说不喜欢人家姑娘呢!”谢玹觉着这事真够说不清楚的。他对秦问夏半点意思也没有,偏偏这些个人都觉着他好像是被抢了媳妇,受了奇耻大辱一般。隐竹苑都不能不回了,谢玹索性住在了自己府里,别的不说,至少还能清净些。结果他一个人站在廊下站了一会儿,竟然还能听见小厮低声说着:“咱们首辅大人也是怪不容易的,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有个中意的人,还被墨衣侯横刀夺爱了。”“可不是,听说那秦小姐都同墨衣侯一道进宫请旨赐婚了,可惜了咱们首辅大人,铁树开花,还被人用剑斩断了。”谢玹头疼地扶额。这几日他好像陷入了一个十分奇怪的诅咒的,身边所有人都在提叶知秋。先前也有流言蜚语说他同叶知秋像一对什么的,都没有这次的惹人心烦。不远处的丰衣足食匆匆赶过来,瞧见这一幕,一个连忙重咳了几声,一个挥手把那几个闲扯的小厮赶走了。两人快步上前,丰衣神色有些不太自然地解释道:“大人,他们这些人听风就是雨,您千万别放在心上。”足食连忙附和道:“若是墨衣侯和秦小姐的婚事真的成了,陛下和娘娘肯定会和大人说的,您说是吧?”谢玹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丰衣瞪了足食一眼,低声道:“你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后者顿时:“……”这事最奇怪的地方在于陛下和娘娘同首辅大人本是一家人,可对墨衣侯抢了秦家小姐这事没有一句斥责,反而赏赐许多,甚至连安抚都没有安抚首辅大人一句,直接把这事当做理所当然就应该这样发生一般。市井坊间更有小道消息传出,陛下和娘娘有意成全墨衣侯和秦家小姐,这般丰厚的赏赐就是为了提醒首辅大人要成人之美,自觉点靠边站。丰衣足食这两人没少听这样的话,却一句也不敢和自家大人听。主仆三人一时间相对无言。呼啸而来的北风都变冷了许多。正好这时候江无暇经过不远处。丰衣吹了声口哨吸引她的注意力,然后抬手示意她赶紧过来。江无暇有些不解他们这是在搞什么,但还是快步走了过来,低低唤了声,“大人?”谢玹这样闷的性子自然是不会开口询问什么的。丰衣一边给她使眼色一边开口问道:“秦小姐这几日一直都在家中待着吧?好像没听说她还同墨衣侯有过什么走动,是吧?”江无暇想了想,十分实诚的说:“我倒是听说大前日墨衣侯陪着秦小姐逛了梅园,昨儿个一起去听戏了,今天好像在千金楼挑首饰……”“怎么可能!”丰衣递眼色递到快抽筋也不见江姑娘意会半分,眼看着首辅大人一张俊脸几乎黑成了锅底,不得不开口打断道:“你肯定是听错了!”足食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连忙道:“江姑娘这整天不出门的,这消息不准确!”两人说着,不约而同地偷偷打量着谢玹的脸色。只见首辅大人面似寒霜,周身冷气环绕,他们这几个常年跟在他身边的都要受不住冻了。唯有站在稍远些的江无暇抬眸看了谢玹一眼,仍旧实话实说:“我不用出门也知道是因为墨衣侯和秦小姐相会的时候从来不避着人,他们每天在一起做什么,整个帝京的人大抵都知道。”话声未落,谢玹拂袖而去。丰衣足食齐齐压低了声音对江无暇道:“江姑娘!你今儿个是怎么回事?怎么竟说这些话扎咱们大人的心?”明明江姑娘平日里话少又聪慧,从来不会这样!江无暇站在原地看着谢玹匆匆离去的背影,面色如常道:“你们想瞒,也得瞒着住啊。”丰衣足食闻言,齐齐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