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这些人都退下之后。谢珩起身走下台阶,一把揽住了谢玹的肩膀,低声同他耳语道:“我说三公子啊,你怎么说生气就生气?”“陛下说的那是什么话?”谢玹心里气的要死,但是当着赵曦的面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便面无表情道:“什么叫图谋江山可以?娶你妹妹不行?”谢珩揽着三公子就往殿下走,出了门,转入画廊中,外头寒风瑟瑟,他拿宽大的袖袍给谢玹挡着风,含笑道:“这话的意思不是很明显么?”“长兄!”谢玹闻言,忍不住怒目而视。谢万金见状,连忙凑上前小声提醒道:“长兄三哥,你们悠着点,赵曦还跟在后头呢。”四公子这话就等着明示两人:你们闹归闹,但是要收着点,别让外人看了笑话。谢珩和谢玹何许人也。自然是闻声便会意。谢珩轻咳了两声,徐徐道:“外头冷,去御书房再说。”谢玹看了他一眼,饶是再面无表情,眸中也流露出了些许无奈,“长兄可要想好了再说。”四公子跟在两人身后,忍不住琢磨:这两位兄长啊,真是让人操碎了心。他这般想着,忍不住回头看了容生一眼。后者同赵曦一道走着,神色如常,看起来稳重可靠多了。“四哥。”谢子安加快了脚步,走到了谢万金边上,低声问他:“长兄待会儿不会再那么语出惊人了吧?”谢万金低声道:“这谁知道?”两兄弟说话间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操碎了心”几个大字。一众内侍宫人随行在侧,半点声响也不敢发出。赵曦也安安静静的,叫人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一行人穿廊而过,经过数道宫门,不多时就到了御书房。谢珩入内,往御案后一坐,给众人赐座,独独让赵曦站着。偌大个御书房,门窗大开,少年站在其中,衣袂被风吹得飘然欲飞。饶是谢珩这般眼高于顶的,也不得不承认:这厮长得没的说。但……仗着有几分颜色,来骗我妹妹就不行了。谢珩想到这,勾唇冷笑道:“当年你一声不吭就走了,跑到乌州去搅浑水搅了这么些年,好不容易能闹一场,你怎么就不闹了?”谢玹闻言,忍不住皱眉看向自家长兄。这普天之下,会把兵临城下说成孩童闹事一般之人,只有谢珩这么一个了。赵曦倒是沉得住气,温声应道:“我本来没想闹。”少年语调平和,无畏无惧地对上谢珩的视线,“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给我心仪之人备一份足以配得上她的聘礼。”“打住!”谢万金一听这话就有些坐不住了,“说事就说事,别动不动就扯到我家小六身上,当年你走的时候,小六才多大,要是那会儿你就心仪她……”四公子说着,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赵曦,“那你是个什么禽兽啊?那么小的姑娘,你都想下手!”这话一出,气氛莫名地变得有些微妙起来。谢子安忍不住低低地喊了一声“四哥。”“你叫我干什么?”谢万金还在忙着瞪赵曦,好不容易才抽出空来,看了小七一眼。后者低声道:“说正事呢,你别引人发笑成不成?”“我……”谢万金刚想开口辩驳,就看见三公子别过头去了,长兄的右手轻拢成拳放到唇边掩饰着什么,还轻咳了一声。四公子顿时:“……”这都是什么事啊?唯有容生面色如常地接话道:“确实禽兽。”“可不是!”谢万金听到这话,顿时就有了底气,继续朝赵曦道:“你好歹也是皇族之后,有野心,想要天下也没什么,反正你那几个哥哥都是这样的。而且不管你先前想做什么,在拥雪关的时候悬崖勒马,没做出损害大晏之事,还成了有功之人,你想要权势想要封赏,尽管说便是,何必多此一举,非说为了我们家小六?”四公子觉着自己今个儿特别的讲道理,随即又补了一句,“你这步棋走错了,错得离谱知道吗?”赵曦微微笑道:“于我而言,天地为局,所有人都能拿来做棋子,唯独她不行。”“呵,还挺会说好听的话。”谢万金面带三分假笑,问他,“那你倒是想说说,怎么就她不行?”赵曦字字清晰道:“我舍不得。”“我……”谢万金倒吸了一口凉气,转头同容生道:“这话酸的,我牙疼。”容生淡淡一笑,端起一旁宫人呈上来的茶盏,递给了四公子,“喝口热茶,缓缓。”“我是得缓缓。”谢万金小声说着,接过茶盏低头饮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