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夫人慌了神,连忙轻抚着他的背,帮他顺气。谢琦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轻声道:“祖母,我没事,您别担心。”他松开手,众人却看见少年衣袖上俨然带着血色。顿时,众人脸色都僵了僵。谢老夫人眼里噙着泪,“你这孩子……”温酒看着李苍南,低声问道:“为什么会这样?”谢琦从前也病弱,却从来不曾咳过血。“你们以为他只是体弱吗?那是从娘胎出来就带着毒,也不知道是谁做的孽,他自打出生就没有一天好过过,能活到现在,全靠你们家家底厚,用各种灵丹妙药撑着撑到现在!若只是如此也就算了。”李苍南越说越窝火,甩开药箱,就开始骂:“他身上那么多的伤疤是哪来的?你们自己看看,他一个病人,不好好找个清净地方养伤,还去闯什么刀山火海玩是吧?自己不惜命,大罗金仙也救不了!”温酒脑海里,全是渡江那一天,谢琦浑身是箭的模样。简直是心如刀绞。她嗓音全哑了,“李老先生,可有什么法子救他?哪怕是以命换一命,我……我也在所不惜。”李苍南愣了一下,面色稍缓,“我是没法子了,不过……”“不过什么?”谢万金连忙道:“老先生尽管说,要多少银子都成。”“我有个师兄医术比我不知高出了多少,如今人在西关城,或许有法子救他,可我那师兄是个怪人,从来不离那一亩三分地,脾气又差,如今也不知被人砍死没有。”李苍南说这话的时候,还有些感慨。李苍南脾气差这事大约是师承高人,听他说师兄是个怪人的时候,温酒一点也不怀疑。她不假思索道:“他不愿意来,那我带着五公子去西关城求医。”“西关城可是大晏和西楚的边境,如今这形势,说不准哪天就开战了。”谢万金有些担忧,“阿酒,你一个姑娘家,如何去得,还是我带小五去吧。”塌上哪少年一直没说话。反倒是李苍南奇怪道:“人家小夫妻一起去,温掌柜最起码还能在我那怪师兄面前哭一哭,你凑什么热闹?你敢在那哭,他能拿扫把把你打残!”谢家众人齐齐看向他。李苍南不解道:“怎么了?我哪句说错了?”“你没说错。”温酒走到榻上,蹲了下去,同少年平视着,“我同五公子一道去西关城,手头还有许多生意,就麻烦四哥和三婶了。”“这……”谢三夫人有些迟疑,“你同小五还没成亲呢,这出门在外恐有不便。”谢琦的目光落在了温酒脸上,少年眸色如水,倒映着她的模样,温声道:“温姑娘,我自知命不久矣,你不必再为我……”“我会同你成亲,我会带你去西关城……一切都会好的。”温酒握住了他的手,眉眼认真,嗓音轻柔,“五公子,我同你说过的,只要你愿意,我就会同你成亲。”房门恰在此刻被人推开。谢小六和谢小七齐齐回头,朝来人喊了声,“长兄。”我只喜欢你夕阳西下,满天红霞遍布。谢珩站在一地的残红里,面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尽。温酒回头看他,许久没有喊出卡在喉间那一声长兄。躺在榻上的谢琦轻声问她:“你真的……是这样想的?”温酒刚要开口,谢珩大步走了过来,往榻上一站,不着痕迹的将温酒和谢琦的距离隔开了些许,“小五,你先睡一会儿,有什么话等你醒了再说。”“长兄,你……”谢琦的神色有些茫然。谢老夫人擦了擦眼角,“东风说的对,让小五先歇会儿,这么多人围着也不好,李大夫,是不是?”李苍南顿了一下,“对,你们先出去,实在要说话,留温掌柜一个就行了。”两个小的眼泪汪汪,依依不舍的被谢老夫人带了出去,谢万金还想多呆一会儿,也被谢三夫人拽了出去。四公子无奈道:“阿娘,您是不是忘了,这是我的屋子啊?”谢三夫人强忍住想揪儿子耳朵的冲动,压低了声音道:“你但凡是在这种时候聪明一些,也不至于连个媳妇都没有了。你看小五现在是想和你多呆一会儿吗?”谢万金一步三回头的出屋门,还不忘回头道:“小五,你累了就别说说话,好好歇着。”谢琦温声说:“好。”这一大家子人都退了出去,屋里很快就只剩下谢珩和温酒,还在躺在榻上的谢琦。三人之间静默了片刻。温酒看着谢琦,轻声道:“我既然应下了婚约,自然是要嫁你的,五公子不必多想,我……”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谢珩一把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