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谢珩只能从喉咙里挤出来两个字。“那就好。”温酒点点头,“天色还早,长兄再睡会儿,我走了……那个,你明天早上想吃什么?”谢珩彻底哑口。阿酒怎么能这么好?就在方才,他还做着亵渎她的梦,简直无颜以对。温酒耐着性子,等了许久。谢珩才开口道:“什么都好。”温酒揉了揉有些困倦的眼睛,笑着说:“那让厨房做鱼肉粥吧?再做几道你平时喜欢吃的,云片糕?嗯……我最近想再开家酒楼,让掌厨先来我们府里做两天菜?”谢珩闷声说:“好。”温酒察觉到他心情极差,垫着脚尖,摸了摸少年的头,“摸摸头,万事不愁。”少年看着她,眸色诧异万分。温酒慢慢的收回手:“……”她想起来谢小阎王的头不是谁都能摸得,后退了两步,结结巴巴的说:“我、我走了,长兄快睡吧。”说完,温酒连伞都不拿,夺门而逃。谢珩站在窗前,一时间哭笑不得。得找李老头问清楚。这回神香,到底是迷人心智用的。还是真的能让恢复记忆。……风荷园。温酒两个月买下的宅子,上门闹事的凌兰被安置在这里。十二个侍女在门站在一排,谁也不说话,四周寂静悄然,风雨也无声。面无表情的状元郎坐在桌前,沉声不语,已经过去了一夜。“你到底想干什么?谢玹,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出人头地了,故意这样羞辱我?”凌兰忍不住质问。谢二夫人在的时候,谢玹过得还不如谢家的奴才,谁知道天降大祸于长平郡,一切天翻地覆。谢玹到了帝京,却中了状元,一举成名天下知。连皇帝的女儿想嫁他,都不愿娶。这样一个人,当初却被她险些打残了。她被盯得坐立不安,连眼睛也不敢闭眼,生怕睡着了被谢玹下黑手。谢玹眸色如霜,“你也配?”“那你究竟想干什么?”凌兰近乎崩溃,不断的问:“你不是最重规矩吗?你的那些男女大防呢?为什么一整夜都和我待在一个屋子里?你是不是想毁我名节?”谢玹冷笑一声,“你果然疯了。”少年用的是平述句。“我只是不喜欢杀人。”谢玹起身,满身的寒意乍起,“不是不会。”凌兰慌乱的往后退去,“谢玹!你不能杀我!我肚子里还有谢珩的孩子!”谢玹嗓音平静,“告诉我,谁让你来的?”“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面色大变,捧着肚子缩在床榻上,“表兄不会杀我的……谢玹!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姨母在阴曹地府也不会饶了你!”温酒推开门,“杀你还用不着三哥动手。”她冒雨而来,一身的凉意,随手解开披风丢给了一旁的侍女,缓缓走到了凌兰面前,“更何况,这世上还有很多比死更可怕的事情。”谢玹没想到温酒会来。虽然早就知道这姑娘没有表面看起来那样良善,可那和亲眼看见她变了一个人似的,完全不一样。谢玹还没开口。温酒先朝他笑了笑,“三哥辛苦了,先回府吧,还要上早朝呢。”谢玹站着没动。“三哥还是别留下的好。”温酒抬眸道:“我怕你看多了,以后都不想娶妻。”谢玹默了默,说了句“别耽搁太久”便转身离去。温酒在桌边坐下了,端着侍女呈上来的茶盏,看着凌兰笑道:“还没想明白?”凌兰对谢玹还有几分顾忌,在温酒面前就不一样,抹掉眼泪,慢慢的起身走了过来,“我要想明白什么?我肚子里怀了表兄的孩子,就算他不喜欢我,也得让孩子进谢家,父子人伦,谁也不能泯灭!”温酒唇边笑意凉了几分,“你就这么肯定,这孩子还能平安出世?又或者,孩子平安,你就不一定了。”“你……我就知道你都是装的,明明心如蛇蝎,却要装成温和良善的样子!”凌兰脸色都白了,咬牙切齿的骂道:“祖母和表兄都被你骗了!他们总有一天会知道你的真面目!温酒,你你若敢杀我,绝对不会有好下场!”温酒慢条斯理的品了一口茶,“谁说我要杀你了?”凌兰愣住,完全看不透眼前这人要做什么。“我又不缺银子,养你跟多养一条狗也没什么分别。”温酒微微笑着,语调缓缓道:“前朝有人把宠妃做人了人彘,剁去四肢,拔掉舌头,挖掉眼睛,用药材泡在罐子里还可以活很多年。我今日剁你一只手,明天割你一块肉,死也死不了,闲来无事刚好试试,权当消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