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雅万又道:“既然人回来了,那我就召回在郊外的属下,忙活那么久,终于可以好好歇歇了。”因在城内寻了那么久都毫无收获,苏雅万怀疑薛凌玉已经出城,便派了人去都城郊外搜寻。她一开始便觉得薛凌玉的失踪透着蹊跷,不禁猜测薛凌玉是不是借着五皇子私自逃出了城。不过碍于姜禾太过伤心,便没有说出来。苏雅万将这个猜测抛到了脑后,想起姜禾刚从宫里出来,顺嘴问道:“晚意哥哥的产期就在下个月了,到时候姜家会派人入宫吗?”“父亲应该会入宫,不过我和母亲是女眷,生产当日得避嫌。”提起姜晚意生产之事,姜禾不免担心起来,上次见哥哥时他脸色就异常苍白,也不知他身子如此羸弱,能不能平安渡过生产这个难关。皇子和亲,乃是举国之庆事,微帝到底还是给了五皇子最后的脸面,让他以皇子仪仗出嫁,锦衣卫左右严密护卫,城内百姓夹道相送。姜禾身上没有官职,数来数去便只有皇商的头衔了,便用这个名头来为五皇子添妆。微帝请人教导五皇子礼仪,实际上是为了监视他,日子定然不会好过,五皇子被拘了那么多日,硬是靠憋着的一口气坚持下来的,他原先吵着闹着要见姜禾,却在如愿时表现得特别平静。五皇子的姿色并不差,单看相貌也是都城里数一数二的美人,若非行事乖张刻薄了些,定然也能受世家小姐们的追捧,求娶之人数不胜数。他穿着大红色的嫁衣,发髻上是奢华精美的凤钗,身后站着几个孔武有力的宫人,防止他生了逃跑的念头。姜禾在看到大红色的嫁衣时,眼神忍不住暗了暗。她记得薛凌玉就有一件大红色的嫁衣,还是他一针一线绣出来的,最后以妾室的身份入了姜府,只能穿绯色的嫁衣,婚礼也不能像五皇子这般隆重。虽是去西域,可也是做王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已经如五皇子的愿来见他一面,微帝交代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姜禾也学着其他人行礼,声音波澜不惊,“臣恭送五殿下。”婚车就在前方,宫人们就要扶着五皇子上去,五皇子却不甘心的转过身,嗤笑道:“姜禾,我再也不能回到都城了,如同你再也见不到薛凌玉一样,我们之间不算亏。”姜禾懒得掀起眼皮瞧他。五皇子红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姜禾,一字一句道:“我实话告诉你,我亲眼看见薛凌玉在我面前咽了气,尸体一点一点变凉的。”五皇子想看到姜禾破防的样子,好让自己心里畅快几分,可姜禾却完全不把他说的话放在眼里。吉时将到,五皇子被宫人们推搡着上婚车,西域使臣正在城外等着,片刻耽搁不得。姜禾语气轻快极了,对着五皇子的背影大声道:“臣恭送五殿下。”五皇子没有给她添上堵,反倒是把自己气个半死。姜禾离开的时候,只听到伺候五皇子的那些宫人们着急的呼喊五皇子。她估摸着,人应该是当场晕倒了。如此,西域使臣只能载一个昏迷的王夫回去了。这日不光有百姓出来看热闹,那些高门大院里的奴婢也都知道是皇子出嫁的日子,若非要伺候主子脱不开身,也想要去看看皇子出嫁的盛景。一般男子出嫁,有一两抬的嫁妆就不错了,听说皇子足用了一百个人抬嫁妆呢,足以想象到底有多少嫁妆了,而且皇子的嫁衣都是宫中最好的绣郎赶制而成,必然是雍容华贵极了。府里的绣郎在赶工时都在议论皇子的嫁衣,薛凌玉也听了一耳朵。他脑袋里虽然没有学过绣工的记忆,可这手上功夫却像是个有经验的老人,资历老的绣郎见了都惊为天人,赞叹他是个有天赋的,还将缝制小姐衣物的差事交给了他。年老的绣郎无非是讨论嫁衣可能用的哪种针线,年轻些的便开始憧憬自己出嫁时的模样,薛凌玉听了许久,便忍不住问:“男子出嫁时都能穿大红色的嫁衣吗?”资历最老的方绣郎笑着接话:“自然不是,只有正夫才能穿大红色的嫁衣,妾室只能穿玫红或者绯红色的,而且还不能走正门,只能从侧门抬入。”一个年轻绣郎搭话:“小姐的那位爱妾不就是从侧门抬进来的吗?”旁边一个人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道:“别多嘴,小心被主子听到了掌你嘴。”虽然府里的许多人都没见过小姐的爱妾,但都听说过这位爱妾是如何的受宠,府里频频发卖奴婢也是源于这位爱妾,听说是小姐嫌弃他们伺候不好,怠慢了自己的爱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