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糕点闻起来也十分香甜,在心言期待的目光下,薛凌玉摘下面纱,轻轻咬了一口,接着慢条斯理的咽了下去。尝到个中滋味后,薛凌玉笑着点评道:“好吃。”他的吃相有些孩子气,糕点的渣子都弄到了嘴边,心言一边用帕子帮他擦了擦,一边弯起眼睛,感到一阵满足,“好吃便好,那就多吃些,你看你那么瘦,也不知道是不是家里人都不给你饭吃。”薛凌玉手里的桂花糕咬了一半,听到家里人这三个字,慢慢停下了动作,细长的眼眸里晕染了复杂的情绪,像是戳中了脑海中的某一个点,可是他却无论如何都回想不起来。心言看出他的不对劲,着急的问道:“怎么了?”薛凌玉抿了抿唇,眼底满是失落,“我不记得自己的家人了。”从他在一个破旧的小屋子醒来后,就好像失去了从前所有的记忆,陪在他身上的只有一个口脂盒子,还有一个香囊,若非有那个好心人给的十两银子,他恐怕早就饿死了。他没有跟其他人说起过,那些人也不会愿意听,他只是一个连自己名字都不知道的傻子罢了。心言听完他说的这些后,愈发触动,对他的同情又多了几分,更加下定决心要好好在姜府当差,有朝一日能够让家里人和未来妹夫过上好日子,若是他真的成了姜府的一等小侍,也许还能帮妹夫找到家人呢。“你放心,你长得那么好看,肯定是出了什么意外才和家里人走失的,你的家人也可能一直在找你,日后肯定会有机会团聚的。”心言拍了拍他的手,安慰他道,“你还记得以前的事情,哪怕是名字,或者家中的模样吗?”薛凌玉抬眼望天,很努力的在回想,可都是一无所获。“我只记得名字里好像有个玉,至于家里的模样”薛凌玉朝四周望了望,最后用手指着一棵梅树,不确定道:“我家中好像,好像也有这样的树。”“梅树太寻常了,找起来恐怕会很困难。”心言叹了声气,他扶着薛凌玉的肩膀,盯着薛凌玉的眼睛,铿锵有力的承诺道:“春晓,你相信我吗?等我成为一等小侍后,一定会求主子帮你找到家人。”薛凌玉愣了片刻,而后弯起眼睛点头,语气也如孩童般天真:“我相信。”自在京兆衙门与姜禾说那一番话后,没过几日姜禾就传来消息,说是不用再劳神伤力去寻薛凌玉的下落了,陛下派的那支御林军也依数撤回,告示栏上也不再张贴新的寻人启事。苏雅万知道姜禾这是听进去了,可姜家却有了新的麻烦,她都听闻姜禾都打了要出售如意酒楼的主意,本想上门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曾想却瞧见姜禾正在借酒消愁。她含笑走过去,带了几分刻意的轻松,“看你都有功夫喝酒,北坊的亏损补上了?”待她走近,却闻到不是寻常的酒味,便忍不住捂着鼻子往后退了几步,诧异道:“这是西域的烈酒,你居然有这个胆子尝试,也不怕醉到不省人事。”姜禾眼角带了几分醉意,见是苏雅万,便挑起微醺的眉眼,漫不经心的转着手中酒杯道:“亏损补上了,商号里的难题也都解决了,我这是高兴,你要不要也来一杯?”啪的一声,姜禾的酒杯便失手掉到桌子上,里面的酒都洒了出来,这一幕看得苏雅万直皱眉心。她上前制住姜禾倒酒的手,将酒都收到一旁,开始语重心长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是要卖如意酒楼吗,还没卖出去怎么就填上了亏损?”她怀里装了不少银票,本想带给姜禾解围的,没想到那么大的亏损,姜禾居然一声不啃的解决了。见酒被挪走了,姜禾愣了下,像是还在醉着。苏雅万将窗户打开,忍心让她吹了一阵冷风,才至于让她清醒了一会儿。姜禾捏了捏眉心,如释重负的叹了一声气,声音都带着嘶哑,“卖了京华街的那间私宅。”苏雅万知道这是姜禾名下最值钱的宅子,她原本是想要送给薛凌玉住的,虽然没能成功送出去,可也是沾了薛凌玉这三个字。姜禾做出这个决定,定然是经过一番挣扎的。不过她迟早要面对薛凌玉已经不在的事实。苏雅万收回了手,姜禾扶起了倒下去的酒杯,重新斟酒喝起来。她内心复杂的看着好友酗酒,不免提起一个沉重的话题,“薛灵衣还有薛凌玉父亲那边,你要将薛凌玉的死讯告诉她们吗?”姜禾酌了一口酒,眸色微暗,“我会以姜禾正夫之名为他作衣冠冢,到时我会亲自告诉薛家人。”“正夫?你难不成是疯了,姜伯母不会同意的。”苏雅万简直觉得不可置信,薛凌玉还在姜府时,便因为身份原因只能做妾,死后却能占姜禾正夫的名头,岂不是乱了纲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