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菱伤还未好全,周漪月身边只有玉瑶伺候,正拿这?玉梳给她绾发:“娘娘,先?前在尚方院带回来那?个丫头,娘娘准备如何安排?”
周漪月头未抬:“给她安排些粗活罢,不?必近身伺候。”
“是,娘娘。”
朝珠宫过了段清净的?日子,周漪月情绪渐渐平稳,似乎不?再被噩梦所?扰。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狡貌香炉熏着檀香木片,偌大的?御桌上,奏折堆积如山。
御桌前的?人将那?些奏折一个个翻开,不?时拿笔圈画,刀刻般写下“阅”字。
半柱香时间后,他陡然掷出手中朱笔,揉了揉眉心。
“都?是些混帐。元武帝这?个老猪狗,死了都?不?让朕安心。”
皇位已易,但朝堂之上旧臣势力仍存,他们或明或暗地效忠于那?个死人,对他这?个新帝心存芥蒂。
这?一刻,他恨不?得?将此人从坟里挖出来戮尸,好解他心头之恨。
宫人端上一盏热茶,宫人趋步上前,给皇帝揉肩按背。
凌云在一旁适时道?:“陛下,可要臣去?请皇后娘娘前来?”
魏溱阖着眼,掀起眼皮,沉吟片刻:“凌云,她为何还会记得?之前的?事?”
凌云回道?:“陛下,人的?体质与心境不?同,想来某些深刻的?记忆,不?会被轻易抹去?。”
案前那?人沉默良久。
“跟许家人说,让他们来宫中探望皇后。”
“是。”
没几日,许家二夫人陶氏,带着许家十四娘,也?就是皇后最小的?族妹,乘车入了宫。
陶氏是个雍容端庄的?女?子,衣衫谨雅,一举一动皆是世家风范。
周漪月吩咐宫人赐座,拿上几盏茶点:“母亲,小十四,不?必拘礼,快快请起。”
许十四娘安静吃着那?碟牛乳赤豆糕,母女?两对坐着,说了些体己话。
陶氏不?经意将话题引向皇帝,说起当初他是如何心系皇后。
“娘娘昏迷那?两年,陛下新帝即位,几乎每日都?去?看?望娘娘,亲自喂药,揉腿,更不?惜辛劳抱着娘娘入山林,只为让娘娘呼吸些许新鲜空气。”
“如今娘娘和陛下苦尽甘来,真乃上天保佑。”
她拈了拈手中锦帕,擦拭眼角。
周漪月微笑颔首,陶氏看?着那?笑,不?知为何,竟看?出些心惊的?意味。
“先?前在宝华寺,母亲给我引见的?柳公子现在如何?”
“还在府上,柳公子正在准备三月殿试,你父亲说说此子才情出众,学?识渊博,定能中举。”
“如此甚好。”
周漪月心中已有了计较。
“大伯父家的?六弟武艺高?强,若是能在军中历练一番,定能建功立业,为家族争光。”
陶氏听出她的?意思,小心翼翼问:“皇后娘娘可能安排?”
“我们血脉相连,女?儿好歹是皇后,为六弟谋个前程并非难事。”
这?话便是向陶氏发出了信号,她是向着自家人的?。
陶氏心中大喜。
许家和魏家是世交,当初,皇帝突然御驾亲临,要求他们认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为二小姐,还要他们装作是从小养大的?亲生骨肉,
那?时,他们好生犹豫了一番。
谁承想,这?个捡来的?女?儿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还时刻将许家的?利益放在心上。
“皇后娘娘如此为家里着想,母亲心里甚是欣慰。”
魏溱当日便知道?了此事,也?知道?了她们的?谈话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