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的很好。”苏谷大方夸赞:“有勇有谋聪明果断,很棒。”
林安就一个人嘿嘿的笑,显然是开心极了。
苏谷又想起:“村长就这麽轻易答应你断亲了?中间再没提什麽要求?”
林安不好意思的点头:“其实是提了的,村长说小河村是我们的根,要是长青高中,他们就要在村里立个举人牌坊,这是在十里八村都极有面子的事。”
立牌坊不是立一块石碑那麽简单,要提前经过县衙的準许,立了牌坊的村里不但税收要比别的村少一些,村里人去外面也会被人高看一眼,杂七杂八的好处可多了。
林安的声音低落下来:“其实这些我们都知道,婉婶婶还在那儿睡着呢,小河从永远都是我们的根。”
眼见他情绪低落下来,苏谷拍拍脑袋安抚他。
小朋友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铺子里的生意有人照看着,两个人就窝在院子里看书。
林安看了一会儿就有些看不进去了,问苏谷:“阿谷哥哥,咱们已经识字了,为什麽还要看书?”
苏谷耐心教他:“学习不是为了识字,而是为了学到更多的道理。你读懂了道理遇到难事就不会走上歧路,才会变成越来越好的人。”
春日的午后两个如花骨朵一般精致好看的哥儿靠在一起亲亲密密的说着话,学府里,顾渊和仲长青难得为了一个问题争得面红耳赤,沙盘一片狼藉。
最后两人都说服不了彼此只能先歇一下,饮过一口茶平了心气后顾渊说:“长青兄,你这法子过于冒进,容易出事。”
仲长青说:“是你畏首畏尾,不敢大胆行事。”
顾渊大笑一声,道:“我本来就是个缩头乌龟,实话告诉长青兄,若不是为了夫郎,如今我定然在山野田间过閑云野鹤的日子。”
两人是第一次如此剖白仲长青也收了满身的戾气问顾渊:“阿渊可详细说来。”
顾渊简单说了说两人的过往,潇洒道:“我走这一步本就不是为了青史留名,我只想让夫郎过上好日子,所以畏首畏尾一点又如何呢,只要家里人安康,当只缩头缩脑的乌龟也不是不行。”
“毕竟只有我们活着,家里的那片天才不会倒塌,你与我的夫郎才不会四处遭人冷眼,甚至为我们的冒进而丢了性命。”
“长青兄,君子和而不同,我无意将自己的想法而施加于你,却也希望你在做决定的时候想一想家中的夫郎,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万一出事,伤的是他的心。”
学府里响起了下学的锣声,顾渊和仲长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把乱糟糟的沙盘收拾干净,这才回家。
五月末,一如先前一样平静的元潭村来了一伙儿不速之客,他们腰间别着刀鞘,个个兇神恶煞,为首的把刀架在村长的脖子上逼问:“两年前让你救下的那个男人呢?在哪儿?”
村长吓得腿一软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咚咚咚的磕了几个响头才说道:“走、走了,他两年前就走了,已经走了好长时间了。”
那伙人不信:“他伤的那麽重,怎麽说都要养上一两年,怎麽会走的,你是不是在骗人?”
村长死命磕头:“小人不敢说半句假话,村里人见他可怜就找了个哥儿伺候他,可能是那哥儿伺候的好,不过多半个月的功夫他就和没事人一样能下地走动了,后来就离开了。”
村长活了这麽多年,知道他暗地里做的那些手脚不能光明正大的说出来,他将自己的说辞好好润色了一番,为的就是糊弄掉眼前这些人,好让他们丢下自己去找顾渊。
他也算机灵,绝口不说半句谎话,只把那些他苛待顾渊和苏谷的地方模糊了,听着倒像是真的似的。
另一个持刀的人一见他眼珠子乱转立刻就飞起一脚踹在胸膛上:“你还有什麽东西瞒着我们没说,我警告你自己乖乖说出来,不然我就当着你的面把你全家一个个杀了,杀到你说真话为止。”
他说着率先就把村长的大儿子提了出来,用刀背在背上狠狠来了一下,砸的他直哇乱叫,又被首领用刀尖顶在脸上,这才闭上了嘴。
村长抖的像筛糠一样,再也不敢有所隐瞒,把当年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又补充说道:“说起来他也没怎麽吃亏,那个哥儿虽然脸上有疤,但人很勤快,对他也好,是良配呢。”
为首的人又是一脚:“良不良配的你说了不算,老东西,还在这里邀功呢,他们可说了要去哪里?”
村长弓着身子摇头,看着被绑起来的家人口齿尽量清晰:“他们不大和村子里的人来往,我只隐约听过说要去县里,那个哥儿脸上有很大一道疤,你们沿路打听一定能打听到的。”
来人对视几眼后几个后面跟着的人就闪身不见了,村长一家被压在地上,山里湿气重,他们又只穿着单衣,湿气透过薄薄的衣料钻进皮肉里,让本就跪的又麻又痒的膝盖更疼。
让村长略微放心一些的是这些人还没那麽穷兇极恶,最起码没动家里的哥儿女子,只用一个绳子绑着他们的手将人拴在柱子上,从头到尾没有任何轻薄之语。
村长一家是欺软怕硬的,这会儿心里都在懊悔早知道得罪顾渊会引来这麽穷兇极恶的人,他们早就把顾渊当成神仙一样供起来了,哪里还会各种算计?
鸡叫三遍,出去的几个人回来,拉着头领叽叽喳喳说了几句,首领面上的神色好看了一些,只是那眉毛一挑咧嘴嗤笑的样子怎麽都算不上和善。
刀尖搭在村长的下巴上一下一下轻拍着:“我听说你当初对我家少爷很是看不上,随意让他入赘了一个毁了容貌的乡下哥儿不说,竟然还贪图他家的地。对了,大牛你是不是还给他给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