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屋檐底下笑闹,书房打开的纸窗前,顾渊和仲长青两个人像喝了一碗千年老陈醋,嗓子眼儿酸的直冒水:“哎,你不管管吗?你媳妇儿给我媳妇儿撒娇哎?”
仲长青隐约明白‘媳妇儿’的意思,他垂了垂眼睫,语气低沉:“你夫郎摸我夫郎的手,还敲他的额头,还勾着我夫郎笑的那麽开心,你怎麽不管管你媳妇儿?”
顾渊歪头耍无赖:“我管不住呀,拜托,我可是个上门女婿哎,谁家上门女婿敢管到当家做主的夫郎头上?我没那个本事,反正我不管。”
仲长青被他这个无懈可击的理由打败,愣了半晌才接话:“我、我也不行,要是这会儿拉安安回去,他肯定要沖着我哭。”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光中看到了‘耙耳朵’三个字。
算了算了,反正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就不彼此伤害了。
两人各自回到案几两边坐下,捧着书假装刚刚发生的一幕不存在。
……
铺子里的生意不错,之后的几天虽然没有继续在铺子门口熬汤来吸引顾客,但之前买过的熟客口口相传客人也不少,苏谷便在铺子里加了一项泡粉条的工序。
干粉条按四两一捆泡在小木盆里,谁家要是炒菜急用就直接来买泡好的,折价下来也就多花一文钱而已。
街上大多数都是开铺子的,一天到晚的忙活着做饭也没多长时间,来买泡好的粉条的人还不少。
第八天的时候,铺子里来了大单子,是隔了不远卖包子的掌柜,他们夫妇两个一张口就要二十斤的粉条,甚至连价格都没怎麽讲。
原来这一家子夫妇两个连带着两个儿子两家都在城里卖包子,那天妇人突发奇想把粉条切成了细末和豆腐白菜混合在一起做成了包子瓤馅,上锅蒸出来后发现包子异常的美味。
于是掌柜的和妇人就买了两斤粉条做了几锅豆腐粉条包子试着卖,没想到买了包子的客人都说味道更好吃,争着抢着买加了粉条的包子。
于是等家里的粉条用完,掌柜的夫妇两个就连忙来苏家铺子里进货了。
不仅如此,他们买的这二十斤粉条还要给两个儿子各送去八斤,他们老两口离苏家粉条铺子近,所以留四斤先用着,等不够了再来买就是。
随着粉条在包子铺里传开,周围的客栈饭馆酒肆也陆续有人来订粉条,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粉条这种新吃食就在平远府县里传出了名声。
顾渊在学府里也听到有学子在讨论粉条,说粉条有什麽‘强身健体’‘滋阴补阳’的功效,例子就是他家里的老太太接连吃了几顿粉条炖的汤后,身体都康健了许多。
顾渊失笑,理论上这人说的其实没错,只是把效果说的太夸张了而已。
粉条本来就是土豆澱粉做的,里头的营养物质很丰富,而老太太之前没吃过粉条,觉得新鲜可能胃口大开多吃了一些,所以身体变好不止是粉条的功效。
而就在粉条在府县打出名声以后,黔泱县的粉条厂终于用新挖出来的土豆成功制作出第一批粉条,足足有三千斤,分别在平远府县、黔泱县城和隔壁的县里售卖。
三千斤的粉条满打满算全部卖出去不过才六十两银子,瞧着是没多少。可一旦这些粉条全都卖出去,那就意味着苏谷提出来的章程完全可行,黔泱县除了领朝廷发下来的银两补贴和各项税收之外,更添了一个进项。
十月下旬,黔泱县传来好消息,运出去的粉条已经全部卖完,不仅如此,他们还和几家大酒楼签了长期供货的契书。
十一月上旬,苏谷接到张主簿寄来的信,信上说天气太冷粉条厂已经停止上工,之前买来的土豆都已经全部做成了粉条在库房里存着,按照目前的架势,可能到不了腊月这些粉条就能全部卖完。
苏谷仔仔细细的将信看完又反複看了一遍,确认没有疏漏之后才提笔回信。
而张主簿接到回信后亲自带着人去库房清点了粉条的存货,然后大手一挥把给平远府县和隔壁县的货减少了二成,多出来的全部放到了黔泱县的库存里。
“苏谷兄弟说的对,现在重点不在于赚银子,而是要让老百姓们知道粉条的好,也给百姓们过年的桌子上多添几道菜。其它县的人,嘿,争着抢着去吧!”
“对了,这一招叫什麽来着?对,叫饑饿营销。就算过几年其他地方也有人琢磨出了粉条的做法又能怎麽样?到那个时候黔泱县的粉条已经成了活招牌,根本就不怕别人争。”
张主簿乐呵呵的把苏谷的回信给县太爷看,然后小声说道:“阿谷兄弟还寄来了一封密信。”
县太爷手一顿,挥退了周围的人,问:“信上说了什麽?”
张主簿声音极小:“说是‘粉条耐储存,可为军粮’。”
县太爷半晌没说话,粉条遇水不易化开,遇热不易起火,这麽好的军粮苗子,他先前怎麽没想到?
屋里安安静静,张主簿也不敢多说话。许久他才听见县太爷感慨:“也不知道这两个人的脑袋是怎麽长的,怎麽就能想出这麽多点子来呢?”
张主簿心有戚戚的点头:我很早就想这麽问来着。
……
十一月中旬,学院里的夫子们开始就之前一个半月的学习情况进行摸底考察,考察的方式就是出很多的题目让学子们完成,夫子根据学子们交上去的答卷评出优劣。
顾渊是名副其实的‘小三元’,一入学府就引来了很多人关注,有不少人主动和他结交,其中不乏昌达显贵的子弟,但顾渊不论贫富贵贱,对学子们的态度都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