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逸顶着两小只的小眼神,不自在的别过脸,亦如方才的吴浩然一般,在茶室里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下方攒动的人头。刘珍英眉毛一扬,又开始说起方才相似的话,只是改了称呼“裴小叔,你方才在镜古斋买了什么,其实笔墨纸砚,长春斋也是有的。”裴逸淡定的瞥了她一眼,便回道“刘小姐,我逛街不花钱。”刘珍英:……“刘姐姐,我表叔的笔墨纸砚都是在裴爷爷那里拿的,出门买吃的都是记在裴爷爷账上。”小以宁帮老乡解释道。“平时买别的,也是跟在顺子叔叔身后,让他付钱。”而且小顺子也摸透了老乡的尿性,每次出宫歇息,都会派人知会一声。总之一句话,老乡在哪儿都有人养着,而小以宁都没他命好。裴逸勾勾嘴角,没有否认。刘珍英听后不禁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裴逸。这生意注定是拉不到了,这让刚刚信心满满的小孩姐备受打击。再加上方才她借小以宁的光,厚着收了吴浩然一百两的豪横大礼。刘珍英烦躁的摇了摇团扇,莫名瞧着这叔侄俩有点心梗,顿时不想在此丢人现眼,便说道“以宁妹妹,你也瞧过铺子了,咱们归吧,天怪热的。”小娃头上早就冒了细汗,不似小孩姐身上里外三层,手也热不起来。不过她还是问了一句“刘姐姐,不用暖人气吗?”刘珍英真想翻白眼,她抿着嘴道“不了,反正无人会进咱们的铺子买东西,他们都去隔壁了。”楼下依旧冷冷清清,偌大的闹市,竟无一人光顾,这样的铺子怕是在这条街上数一数二的存在了。这位小孩姐终于暂时被现实打败。裴逸轻轻挥动手中的折扇,站起身道“既如此,我让阿大与吴师兄打声招呼,咱们便归吧。”然而,恰在此刻,异变突起,隔壁的镜古斋猛地传出一道惨叫声,惊动了街上的行人,更是让茶室里的三小只怔愣住。“好像是干爹的声音…”小以宁眨眨眼睛道。“是吴三公子……”刘珍英也反应过来,连忙抱起小娃往楼下跑去。与此同时,裴逸已然迅速做出反应。他身手矫健,从茶室的窗口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地上,引得周围的行人发出阵阵惊叹和尖叫。等三小只都赶到时,便见吴浩然面色痛苦的捂着手臂,脑袋上还有一道鲜红的血迹淌下来,染红了他方才贴的纸条,流到下颚。人也被小心翼翼地搀扶到椅子上。小以宁见到这人的凄惨模样,顿时吓了一跳,连忙跑到他身边,急切问道“干爹……你怎伤了?”吴浩然惨然一笑,刚要忍痛回答,方才在门口拉客的小伙计,“扑通”一声跪到他面前,将头磕的咚咚响。“小的该死,小的该死,竟一时脚滑从楼梯上滚了下来,还压到您身上,让您受了伤。小的该死,小的该死……”不止是他,连镜古斋的掌柜都跪到吴浩然面前赔罪。裴逸上前查看了一下伤势,无奈道“吴师兄手臂的骨头断了!”听到此言,吴浩然的脸色比之前又白了一分,他紧紧捂住自己的手臂,手指都不自觉地收紧。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考举人的日子却只剩下两月。三小只显然也想到这个问题,不由同情起这个人,错过这次就得再等三年。吴浩然眼里闪过失落,苦笑一声,颤着手将眼皮上的纸条取下,“我道今日眼皮为何跳的如此厉害,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随后他对着小伙计说道“罢了,你也是无心的,不必再嗑了!”说完,他便认命般的闭眼。此话一出,小伙计如蒙大赦,惨白着脸道了好几声谢谢,便颤颤巍巍的站起身,立在一旁。掌柜见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再次抬脚狠狠地踢向小伙计:“真是个没有眼力劲的家伙!还不赶紧送吴公子去医馆医治!”裴逸望着吴浩然颓然,不想再言语的模样,摇了摇头,对着掌柜道“不必了,我们自个儿去,你们记得将药钱与赔礼送到武安侯府。”“放心放心。”掌柜连忙哈头应是。小以宁也叉着腰,对着掌柜,狐假虎威道“我干爹今年要下场的,若是因着此事耽搁了,定让你们好瞧,武安侯也不会饶你们,哼。”掌柜脸色一白,唯唯诺诺的送几人出门。此时,阿大已经将车驾到镜古斋门口,并将吴浩然抱进车内安顿好。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都败了心情。车内,吴浩然靠在软垫上,面如金纸,额头冷汗涔涔。他咬紧牙关,强忍着痛苦。裴逸一脸担忧地看着他,不由问道:“吴兄,你怎出门不带个小厮。”吴浩然勉强笑了笑,声音虚弱地回道:“跟着我的小厮,方才闹起了肚子,我让他回去休息了。”裴逸轻叹一声,怎会如此巧,出了事,连护着的人都没有。他掀开车帘,瞧向后头紧跟着的刘家马车,光坐在车头的婢子都有两人,更别说后头护着的家仆,五六名都有的。吴浩然却连随行的马车都没有,方才他见此人还是乘着租行马车过来的。刘家马车内小以宁还在嘟囔着“我干爹也太倒霉了,这伙计都干了许久,怎就接待我干爹时,摔到他身上,还压断了他的手臂。”刘珍英低头瞅着手里滚着的帕子,淡定的回了一句“那只能说是时运不济,就像我一样。”随后,她抬眸望向小娃,话锋一转道“以宁妹妹方才气势真足,不过吴三公子若是此次真的无法下场,这武安侯也不会为他责罚镜古斋的人的。”小娃愣了一下,下意识的问道“刘姐姐,镜古斋背景很强大吗?”刘珍英摇摇头,“你都是吴三公子的干女儿了,往后定会晓得的。”小以宁蹙起眉头,干爹如此有钱,他娘还开连锁店的,难不成还不受宠吗?:()抱紧粗大腿【我爹乃是奸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