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灼凝视着她,估摸了一下时辰,抬手召过一张石凳,坐下后,他颇有闲情地扬起眉:“为什么好?”
“世人都想做神仙。”
“因为他们没成过仙,便想当然地以为到了仙界,便可以过闲散逍遥的日子。”南灼轻嗤,“成仙不易,但仙界各处职缺稀少,偏又层级分明,我不想做臣服于他人的小仙。”
他慢慢道:“曾经做过修仙界天之骄子的人,都不会想。”
“可是臣服于魔神,也不好受呀。”昭昭一针见血,“堕仙不容于三界,何况你逆转经脉,让魔息倒灌周身要穴足足七日,其间苦痛生不如死。到头来,也不过是魔神的爪牙。”
“魔神已死,数千年前我虽得不到他全部的力量,但已经让仙界动荡,若此世……”南灼寒声,“没有你捣乱,我会成为新的魔神,颠倒三界。”
“为了不臣服于他人?”
“也为了那些被天命操纵的蠢人,不再成为天道的玩物。”南灼冷笑。
他永远记得初登仙门那日,明明他资质最优,却被一句轻飘飘的“命轨有异”罚落到仙界最荒凉的司所。
同道节节高升,他却只能守着稀薄的仙气聊以度日。
——傻子才信天命。
“可是……”昭昭有些怜悯地看着他,没有把话说出来。
仙界八方帝君窥见的命轨确实有异啊,他堕仙了,帝君怎敢将重任委给一个野心勃勃的魔?
谢浔白才没有看错。
昭昭暗中转动了一下手腕,小凤凰乖乖地藏在她背后,吐出一小簇凰火慢慢烧着束缚她的魔息。
昭昭皱着眉寻找话题,试图拖延时间。但南灼似乎失去了再谈的兴致,他抬起手,魔息在掌中凝聚。
“魔神当年祸乱仙界,却是神兽大规模反扑,你以为因为什么?”南灼站起身,凝着魔息的手中悬在昭昭头顶,他低呓,“魔息暴虐,魔神未免反噬,需要神兽灵血为牺牲,当年……死了很多神兽。”
他的手按了下去:“你来得刚好啊,昭昭。”
魔息势如雷霆,昭昭面色骤变,四肢的束缚尚未解开,眼下的局面,她避无可避。
昭昭下意识偏头合上眼,在魔息灌入识海前,流云剑嗡鸣起来,身后小凤凰长吟了一声,一小簇凰火转瞬舔舐上南灼的手。
南灼吃痛收手,昭昭手腕处的束缚随凰火化去,她将陷入虚弱的小凤凰呼入怀中,白泽灵息自她掌间喷薄而出,硬是逼退了袭来的第二道魔息。
昭昭轻喘了口气,起身警惕地盯着南灼。
他似乎毫不意外,目光落在她怀中的小凤凰上,他甚至扬唇笑起来:“原来真的在你这里,难怪我翻遍了青州山林,都没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