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这样的疑问,郁辞走向厨房。厨房里没有阿秋,只有黑衣青年瘦削的背影。郁辞拎着背篓走到他身侧,将背篓里的东西倒进水池,视线不经意般扫过时矜身前。几瓣切的歪歪扭扭的西红柿,一大把挂面,几个打碎的鸡蛋和一口烧开的锅,以及一部显示着「馋哭隔壁家小孩的西红柿鸡蛋面做法大全」的手机。郁辞:“”这画面怎么这么眼熟呢?时矜在他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此刻注意到他的视线,他抿了抿唇,有些生硬的试图转移郁辞的注意:“你回来了?”“嗯。”郁辞的视线还停留在手机上。时矜还要再说,但锅里的水已经开了,正咕嘟咕嘟冒着泡。他犹豫了两秒,将西红柿丢进锅里。按照菜谱,西红柿需要再煮一会儿。时矜扣上锅盖,视线触及一侧的水池时微顿。这是胡萝卜?他刚刚去挖的?翻腾着热气的锅里冒着西红柿的酸香味,锅里的西红柿已经熬烂了。时矜掀开锅盖,对着红红的西红柿汤思考一会,接着将挂面扔了进去,挂面之后就是鸡蛋,很快锅里的颜色就多了几种,红白黄相间,看着倒挺迷惑人的。于尤和阿山在门口已经闻到了味道,正扒着门一个劲的往里面瞧。时矜拿着盐罐子站在锅前,再次陷入了沉思。适量是多适量?身侧,郁辞将沾了泥土的胡萝卜清洗干净,挨个放入竹筐:“胡萝卜喂之前记得搽干净水,菜叶子也是。”许潜那小子之前买了只兔子,拎回家第一天就因为吃了沾水的胡萝卜拉肚子一命呜呼,在他跟前嚎了好几天。从那之后,郁辞就知道了,这兔子也是个肠胃娇弱的祖宗。等等,也?哪来的也?思考未果,他端着洗好的胡萝卜出了厨房:“胡萝卜我放柜台上了。”“嗯,好。”时矜被他的声音惊醒,他看了看手上的盐罐,试探性的往锅里倒了一点。“啪嗒——”一大块结块的盐顺着盐罐的边缘滚进了锅里。时矜:“”他抿了抿唇,趁着盐块还没融化赶紧拿勺子捞了出来。应该大概也许没事吧?他想。事实证明,大事没有,但是小事肯定是有的。一口面一口水的吃完一碗面之后,阿山率先顶不住了,他连飞行棋都没带走,只留下一句「时矜哥哥我明天来找你玩」就匆匆跑回家了。接着是努力给面子但是最终只吃了半碗的于尤,他端着水杯借口尿遁,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时矜自己尝了一口,面条煮过了,软烂不成形,加上加多了的盐他蹙了眉头,放下筷子。倒是郁辞很给面子的吃了两碗,看的偷偷溜回来的于尤一阵咋舌。时矜靠在窗边,从这里看向楼下,恰好能看见树底井边的人。郁辞拎着黑桶在井边打水,身侧是一个更大的木桶,里面的水已经满了一半,他的身侧是自告奋勇要帮忙的于尤,正探着脑袋往井底看。像是于尤跟他说了什么,郁辞挑了挑眉,唇角勾起,眉梢眼角都透着股懒散的劲儿。时矜指尖微捻,突然就想起了刚刚在饭桌上的事。那时他问郁辞面条不咸吗,郁辞是怎么回答来着?时矜抿了抿唇,想。他的表情似乎跟现在差不多,眉梢挑起,唇角勾起。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他现在说话时,没有像刚刚在饭桌上那样,眉眼里都蕴了无限的笑意。他说:我室友做的,怎么都好吃。骗子。时矜想。明明就很咸。——天气晴了,就该将阴雨天积攒的衣服被子都洗洗涮涮晒出去。时矜起了个大早,将前几天换下的衣服洗了,抱着盆下了楼。二楼是忙碌的阿秋,见他捧着盆下楼,笑着提醒他:“二楼台子上的衣杆满了,时矜哥你要晒衣服的话得去广场上了。广场离这不远,阳光也更好些。时矜点头,刚要出门,身后就传来于尤的喊声:“时矜哥,你等我一会,我跟你一起去。”时矜脚步停了一下,于尤很快就提着桶跑了过来:“好了,咱们走吧。”阿秋笑他:“你这拿个盆也好,拿个桶像什么样?”“这不是提着方便嘛。”于尤挠了挠头,答完才反应过来问话的是谁:“阿秋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阿秋将手里的抹布放下:“昨天夜里吧,回寨子的车中途轮胎爆了,晚了些,还好最后还是回来了。”“你回来了我们就有饭吃了!”于尤说完才反应过来,他有些尴尬的看了眼时矜:“不是,时矜哥,我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