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本不该停下的。身后的就是一方小阳台,能发出声音的,无非就是隔着一条巷子的另一栋别墅。但时矜抿了抿唇,转身。风起,云动,夜色抹去了树木凌厉的轮廓,星月如钩,缀满了繁华的星点,灿如银河。但都不及对面那人。星河璀璨,光月如辉,皆不及你。可惜——“时哥哥?”可惜长了张嘴。时矜默默的在心底补全了下半句话。手中的热水已彻底凉透,时矜将杯子放下,看向郁辞:“好巧。”“确实巧。”郁辞挑了挑眉梢,眼底的意外被迅速敛去,转而浮上的是缠绵的笑意:“看来我们倒是有些缘分,在这儿也能遇见。”时矜唇瓣微抿,解释:“出版社团建,我跟着来的。”郁辞被他这急着解释的模样逗笑了:“我又没说你跟着我,你怕什么?”他扯开阳台的躺椅,又嫌弃那躺椅不太干净,随手送了回去:“你们出版社还有团建?”“有。”时矜点头:“一个季度一次。”郁辞随口问:“之前怎么没见你参加?”时矜沉默了。郁辞见状挑了挑眉:“怎么?”时矜抬眼看他:“上次团建是在五月。”而他搬来跟郁辞合租是六月的事。言下之意。两人那时尚且不相识,郁辞又怎么能知道他去没去。郁辞显然也想起了这件事,他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的转移话题:“你们明天打算去哪?”时矜:“什么去哪?”“团建。”郁辞身子前倾,双手随意的搭在栏杆上:“明天总得有个时间安排吧?”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秋鹿山。”时矜说。今天陈沅的话让他一直耿耿于怀,若非离开的时间已晚,或许他今晚就会直接上山。郁辞眉梢微扬:“秋鹿山?”他没记错的话,今天下午许潜跟他说的行程安排,明天就是去秋鹿山?“嗯。”时矜应了:“你呢?”指尖敲了敲冰凉的栏杆扶手,郁辞唇角微勾,眼底笑意晕染:“巧了。”“我也是去秋鹿山。”——b市作为出了名的旅游城市,市内的景点数不胜数,秋鹿山只是其中一个。相较于其他融合了当地风俗的旅游景点来说,秋鹿山只是一座普通的山,除了山绿了点,空气清新了点,似乎没有别的特殊之处。因此,来b市游玩的人大多不会选择去秋鹿山。时矜除外。在第二天跟石毅等人交代了去向之后,时矜背着自己的背包坐上了前往秋鹿山的车。为了能尽早到达,时矜出发的很早,几乎是天一亮就出了门。于是他也就不知道,在他走了之后,某个以为昨晚已经跟他约好了的倒霉蛋扑了个空,一张脸臭的能把人吓死。秋鹿山坐落在远离市区的位置。时矜坐着摇摇晃晃的大巴车,一路颠簸的晃了两个小时,才在车上喇叭声中听到了秋鹿山这三个字。他提起自己的背包,发现在这一站下车的除了他还有五个人。分别是一家三口和一高一矮两个中年男人,在他看过去时,两个男人先后避开了他的视线。大巴车重新启动,卷起了一地的尘土。时矜松开捂着鼻子的手,目光平静的扫过两个男人,落在秋鹿山的山门处。秋鹿山不是收费景点,可以随意进出。说是山门,其实也不算是,不过是在开辟出的楼梯旁立了块大石头,上面刻了秋鹿山三个大字罢了。秋鹿山山高树密,放眼望去只有一片浓郁的绿。林间偶有几只飞鸟踩着树梢飞过,又消失在隐没在林间的缆车后。时矜敛了眉,看着面前一连串看不到顶的楼梯,抬起脚。他走的不快,也就能听见身后刚刚跟他一同下车的人的谈话声。那一家三口是奔着山顶的秋鹿庵来的,丈夫不知从哪里听来,说秋鹿庵在保家宅平安这一方面很灵验,便趁着休假带着妻子女儿来这求个平安,顺带着游玩一下。另外两个中年男人一直没有开口,沉默的爬着山,像是只是单纯为了锻炼身体才来这一趟。秋鹿山果然游客稀少,这一路走来,就没遇见除了他们几人之外的游客。空旷的山林间,静的只能听见几人的脚步声。时矜皱了皱眉,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好热啊,我不想走了。”身后那一家三口中的女儿开了口。妻子是个温柔耐心的女人,面对女儿有些崩溃的情绪,她也只是温柔的给她擦了擦汗,哄着她要克服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