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他的目光,郁辞抬起头来,锐利的眉尾就那么轻轻往上一挑。恣意又矜怠。时矜收回视线,看向魏禅:“魏主编。”“相逢即是有缘。”魏禅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向时矜发出邀请:“既然我们这么有缘,一起吃个饭怎么样。”“不行。”时矜还没开口,郁辞就先拒绝了:“他身体不舒服,需要回家休息。”时矜微顿,他有些疑惑的看向郁辞:他没有身体不舒服。郁辞坦然回视:你有。虽然不知道郁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时矜还是配合的点了点头:“抱歉,我确实不太舒服,下次吧。”魏禅将两人的反应看在眼底。他勾着唇角转了转食指上的戒圈,视线在两人脸上转了转,突然开口:“冒昧问一句,二位是恋人关系吗?”当——郁辞觉得自己的脑袋似乎被巨大的撞钟给砸了一下,脑海里嗡嗡的回响的都是「恋人」二字。魏禅重复着又问了一次:“是吗?”郁辞回过神来,只觉得耳朵的热度似乎有些高,他的视线飘了两下,不知为何还有些结巴:“不,不是。”他压下心底莫名涌起的异样情绪,摸了摸发烫的耳垂,否认:“我们只是室友。”魏禅扫了眼一旁的时矜。他不知何时垂了眼帘,那张玉白色脸上神情浅淡。魏禅挑了挑眉:“既然你们不是恋人,那么我就可以正式追求时矜了。”郁辞骤然蹙了眉。魏禅含笑与他对视。两人身旁的空气似乎凝固住了。一片安静中——“抱歉。”冷淡的嗓音打断了莫名对峙的两人。时矜语气冷淡,细长的眼睫向下垂着。他的眼皮单薄,脸部线条是清瘦的流畅,不说话或者不做表情时是很疏离的长相。此时这么垂着眼,眸光淡淡的扫过来,莫名的就有种冷意。——至少郁辞有些心慌。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我对恋爱没有兴趣。”时矜眸色浅淡的吐出了这样一句话。——秦家大少的葬礼定在了七月末。这个时间说早不早,说晚却也不晚。说早是因为这个时间用来准备一场葬礼,对于秦家来说多少是有些仓促的。说晚则是因为按照春城习俗早该入土的秦家大少的骨灰却没入土,而是硬生生的停到了葬礼举办当天。虽说秦老爷子的这一举动叫人捉摸不透,但收到邀请的人却都还是如约来了。秦家作为春城的三大豪门之一,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举办葬礼的这一天是个雨天。晴了几个月的春城下起了雨,或许也是在为这个勤勤工作,乐施慈善的秦家大少送行。秦家自然不可能像平常的家庭那般让宾客都跟着送行,除了几个跟秦家交情好的人跟着灵车去了现场,更多的人则留在了酒店的宴客厅。许潜有些不自在的扯了扯身上的西装,一双眼在人群中寻找着。有人撞了下他的肩:“喂。”许潜回头,认出这是成家的一个旁支。成才见他看见自己了,抬了抬下巴:“你知道今天这阵仗是为什么吗?”许潜来了兴趣,他松开扯着西装的手,凑了个脑袋过去:“为什么啊?”成才懵了:“我是在问你,你反问我干什么?”许潜也懵了:“你他妈不是在卖关子吗?”成才怒而回视他:“我他妈要是能知道这事,我也就不会只是成家的一个旁支了。”许潜挠了挠头,莫名的有些委屈:“可是我家也只是个小家族啊。”许家在圈子里最初也就只是个最底层的,是后来因为他跟辞哥混在一起,郁伯父才稍微提拔了一下他爸,许家这才能在春城有点地位。成才都不知道的东西,他又哪里能知道呢?“说的也是。”成才摸了摸下巴,又问:“辞哥呢?怎么没见人?”说到这个,许潜想起自己刚刚就是在找辞哥,可是还没找到就被成才给截住了。他摇了摇头,一双眼睛在人群中继续寻找:“我在找呢,还没看见人。”突然他的眼睛一亮,在人群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许潜冲着成才摆了摆手,向着那个身影就过去了:“三哥!”成肆挑了挑眉,转过身来:“哟,是小潜子呀。”他今日穿了件黑色的西装,不说话时,那张脸多少还是唬人的。跟他穿着同款礼服的成吾板着一张脸站在隔壁,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成肆身旁的少年,像是要用目光把人射个洞。许潜早就习惯了成肆这样叫他,他摸了摸脑袋,问成肆:“三哥,你看见辞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