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阵的小哥大声呼喊着招呼:“彭员外平生最惜剑术高妙的人才,衷情于百步穿杨之典故,适逢新岁贺喜,在此布下百步穿梅之阵,以射下一朵梅花为凭,射中最远梅树者即可当选彭员外护院一差,并赠除夕花舟夜游一晚。”
话音未落,适才那位射箭小哥的箭头已穿风而过,正正穿过第六棵梅树上一朵红梅花心。
“咚”,旁边锤鼓一震,喊话小哥打起了锣宣告道:“今日最佳——第六棵树,还有更远的吗?快快上台来挑战!”
“能当彭员外外护院呢!这可是个肥差!”
“是啊,咱们全滁州城上下谁不知道彭员外出手阔绰,外院又负责采买、待客诸务,如今这生计难求的时候,那不是人人抢着去嘛!”
“要不是我不会这布射,我定要去打一竿子呐,管它有枣没枣呢。”
听着身后人讨论得热烈。
霍斟正抱手看着热闹,俨然置身事外。
霎时,不防被一双小手狠狠推了一把,顺着那双手的力道,他被挤出了人群,正巧站在了台前,露在众人目光中。
那几个议论声也乍然消失,探着头看起热闹来。
喊话小哥立马上前来,对挺身而出的霍斟惊喜万分道:“这位公子要来一试!”
说着就要引着他往台上走。
他未及反应,回过头去找那双手的主人,却见晏醴一脸的狡黠笑意,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快跟着去啊。
如此,便了然了。霍斟无奈摇摇头。
索性大步流星,直接上了台去,拿起那把弓,掂了掂分量,瞄准百步距离第十棵梅树上一朵梅花,拉满了弓。
弓弦崩的紧紧的,再用力一分都要撕裂了般。他却没立刻放箭,眼睛闭起来,感受着风吹动自己发梢的弧度。
人群中有一大半都是女子,她们通常做了烘托气氛的作用,在上台的男子射的好时欢呼,射的烂时发出“啧啧”的口咂声,男子长得俊时窃窃私语,若是个肥头大耳的富家子弟却又扑将上去。
霍斟呢,似乎是个独特的,另类的个种,长身玉立,深目削颊,英气俊秀,偏偏一双眼睛,给人以隔绝的窒息感,如坠寒潭。
花枝招展的小姑娘们,如看到一块陷阱里的肥肉,不敢扑上前去,互相搀扶着,密密麻麻织成了网,生怕肥肉化作鸟儿飞掉。
夜风不疾不徐地吹动着枝桠,他也感受着风的动向调整着箭簇的方向和手上的力度。
“咻”——,一声未落,箭在众人的期望中,在漆黑的夜色里描出一道金边,划破暗夜,穿过灯影,在穿过第十棵树后悄悄落到地上。
咄咄的审视中,第十棵树丝毫未起波澜,任何一枝桠,任何一花,都静静的待在原来的位置上。
“唉——”
“看着是个厉害的,摆足了架势,没想到是个花架子!”
几个女子哀叹,她们身旁的男子也捋了捋胡须,似是卸下一口气来,道:“你看你看,我就说吧,这种长得好看的小白脸都没什么真本事!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罢了!”
就在众围观女子失望的哀叹中,拾捡落箭的判员捂住了嘴,怎么也合拢不上。
他大叫道:“距——一百有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