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醴这回听明白了,原来是因为马丢了,虽说路途不远,可打马走都要一白天,总不能走去臧都,他想让她捎带一程。可,为何去臧都?正常人都是离那个地方要多远有多远的,这人非要去臧都,所求为何?
她不解问道:“你去臧都做甚?”
祁涟听着她的语气有转圜的余地,温和道:“此前,我好奇臧鸣国传说,不慎入了臧都地宫,阴差阳错地走到了匪寨里,他们要我留下来当洒扫小徒,我不肯,他们就折磨虐待,逼我就范。幸好有女侠和义士救我出火坑,只是我尚有一物落在了臧都的地宫内,对我极其珍贵,必要寻回。”
这个男子看着只是个文弱书生,如今受了伤,更是一推即倒,宽袍下若隐若现显露出来的身材不错,脸蛋也长得白皙精致。
一番察问,了解了他进臧宫,被抓去匪寨的始末,倒是一切都说得通了。虽然晏醴心里还是存疑,却是放下了几分戒心。
他说的极为恳切,言尽了那落在臧宫的宝贝,于他的珍贵异常,豁了命都要找回来。晏醴见他言辞恳切,不知为何,心里一软,竟然同意了。
她点头时,诧异后知后觉,若照以前,她绝不会为一个人轻易动容的,况且还是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自己这是怎么了?
可是,一言既出也不好轻易收回,于是与他告知须得等她一会儿,今日内就能出发。
届时她会去镇上租两匹马。他呢,既不是军中人士,要离营也没有人管,只与晏老告知道谢即可,二人在距军营二里的李店坡子相见。
走出医帐时,晏醴拍了拍脑门,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一看祁涟那双盈水的眼睛就会莫名的心软,竟像宿命的召唤。
难道真是她太痴迷于男色了,轻易就被男人的姿色迷的七荤八素不知所以了?虽说他长得确实很好看,唉。
“不行不行晏醴,你清醒一点!”晏醴打算把自己拍醒,不料撞上了一身硬挺的甲胄。
“啊!”
她额头吃痛,叫出声,揉揉红成个馒头大的额头,抬眸一看,霍斟正微低着头,对她无奈叹气。
来的正好,刚想去找你呢,晏醴想。
这个营,她是离定了!
昨日光明正大的摊开来说行不通,那就霸王硬上弓吧!咱们来点硬的。
晏醴咧开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推着霍斟的胸膛,把他倒着推到了他的营帐里,霍斟也由着她推,大步流星倒退,全然不在意后面的路,他相信小丫头不会让他摔得太难看。
霍斟被晏醴推搡着坐下,晏醴则蹲下身,在他膝前,就要去撩他的裤脚。他见势不好,一把抓住她的手,阻止她继续动作,道:“你要做甚?”
晏醴嘟起小嘴,有些委屈的嘟囔:“我只是,想看看阿哥膝上的伤好的如何了。”
霍斟倚在椅背上,略带玩味的盯着她的美眸不言。
晏醴低下头,手指在背后绕圈,有些羞赧道:“昨夜,是我不对,阿哥都是为我好,是我不知好歹,回回惹阿哥恼。”
她瞟了眼霍斟的神色,索性把手指放身前绕圈,低垂着头,俨然一副犯错的熊孩子模样。
继续道:“上次离营也是我的错,冲动不懂事。阿哥说的对,我就是还没长大呢,看在我还是个孩子的份上,阿哥饶了我这次,好不好?”
她装出这副样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霍斟只觉她这副样子像极了做错事就会夹着尾巴的小狗,记吃不记打,给它块骨头就又灿烂了。
他淡淡道:“那么,还走吗?”
晏醴欲言又止,走到他身旁的小几,倒了杯白水。
霍斟撇过头看外面士兵列阵之际,微不可察的,她的手指动了动。
军营里节俭为尚,到了霍斟这就更不剩什么了,连杯像样的茶水都没有,寝帐内皆是清一色的白水。
晏醴躬下身来,将杯子双手举过头顶,正好送到霍斟面前,像虔诚的信徒顶礼膜拜。
她道:“以水代茶,阿哥吃了我这杯茶,便算作气消了,我才敢跟阿哥吐露心声不是?”
霍斟想端详一瞬她的神情,只是她的头低低的,根本看不到神情。
欲去打量她的神色,最终作罢。
他接过那杯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