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有乐心感奇怪,就找斯文问了问。
“没事。”简短二字,再无别话。
余有乐知道他,要是不想说,打死也崩不出个屁来。
他悻悻地往外走,想了想又回身走进屋内,伸出手指虚点两下,警告道:“我跟你说,小双那就是我的亲妹子,你可不许欺负她。她要是有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斯文没理他,站在衣柜前慢慢翻找换洗衣物。
“唉。”说到林晓柒,余有乐也不走了,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叹气,“可怜,小双真的太可怜了,失去父母,忘了过去。唉……”
“她跟你坦白了?”斯文忽然停下动作,终于搭了腔。
余有乐驻足回视,一脸疑问:“坦白什么?”
“失忆。又或者……”斯文垂眸低语,“她根本就不是秦双。”
“嗯,什么?失忆?”余有乐没听到后半句,自顾自思索一番答道,“她是跟我说过记不得小时候的事了。但这不是很正常嘛,她出事那会才六七岁吧,受那么大惊吓,难免有个后遗症什么的。”
“你就这么相信她?”斯文难以理解。
他虽早知余有乐性格纯然,但见其对一个多年未见的儿时玩伴付出如此信任,仍是很难不怀疑他的智商。
“相信啊。”余有乐同样不解,“我为什么不信?”
斯文摇摇头,不再接话,抬手拎出一件灰色帽衫扔到床上。
余有乐安静了半分钟,又道:“我突然发现个事,你那心口痛的毛病,是不是好几天没犯了?”
斯文动作一顿,轻轻“嗯”了声。
这件事他早就注意到了。
之前疼痛频率几乎增加到每天一两次,最近这五六天,他却一次都没疼过。
仔细回想,似乎是从林晓柒住进来开始。
不,再往前回溯,是在他们营救陈平的那个凌晨。他抱着昏睡的林晓柒,她的手伸进衣服,贴上他的胸口。
就是那个时候。
斯文脑中灵光一现,蓦地想起,林晓柒与他肌肤相贴时,他曾感到胸口发烫,似有暖流从她掌心汇入。
紧接着,他心脏狂跳,仿佛下一秒就会破体而出。
当时他以为,自己是因为第一次跟女孩子肌肤相亲而乱了心神。
现在想来,却有蹊跷。
林晓柒在礼县长大。
而他的母亲,曾在礼县意外受伤昏迷。
现今他又与林晓柒有了如此怪异的联系。是巧合吗?
“或许……”他想起母亲去世时的情景,抬手握拳抵住心窝,暗想,“答案就在这里。”
“文儿,我说,”余有乐的声音将斯文从纷乱的思绪中唤醒,只听他压着嗓音,满脸担忧,“你该不会是,那啥,回光返照吧?”
斯文眼皮都没撩一下,直接当余有乐不存在,三两下收好衣物,出门就去了浴室。
“我尼玛……”这小子真是越来越嚣张了。
余有乐扶着额头吐出一口恶气,心想,“要是有谁能治住他,我余有乐一定焚香沐浴,跪下给这人磕三个响头,叫他爸爸。不,爷爷都行。”
林晓柒早早睡下,却一直翻来覆去睡不着。
当时,斯文开门走出病房时,她站在门边瞧了一眼林思宇。
就是那一眼,令她心中一凛——十三岁的少年,本应该恣意张扬的年纪,一双眸子却空茫无神。眼下泛着青黑,身板薄得像一张纸,似乎再也经不起这世间苦痛轻轻一碰。
林晓柒又想起那个不断缠绕自己的恶梦。
因为它,她有很长一段时间,陷入过刘思宇这样的状态。
那么,困扰着他的恶梦,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