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野猫突然窜出来,把鸡腿叼走了。白乐被野猫吓了一跳,往后仰了一下,江闻朝握住她的手臂:“当心。”“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白乐有些懊悔。“饱了吗?”“饱了。”江闻朝目光看过来,白乐这才悻悻道:“没饱。”江闻朝在路边买了些烧烤,二人绕过美食街往里走,未名湖此时边上没有开灯,湖面倒映的是远处的教学楼,后面有一个环卫工人正在打扫落叶。白乐把烧烤放在湖边的椅子中央,手里拿着一罐啤酒。她竟然会和江闻朝在这里吃烧烤,白乐突然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你能喝酒吗?”江闻朝看了一眼她手里的啤酒。“那完全没问题,这家啤酒我喝多了,就喜欢喝这家。酒精度数很低的,我不会醉。”江闻朝轻轻笑了一下,咬了口考得表面焦黄的牛肉粒,略一咀嚼,喉结上下滚动咽进去之后,开口:“好辣。”忘了这位主不吃辣。“也没有很辣吧……我感觉这个虎皮青椒更辣点儿。”白乐看向他,发现江闻朝鬓角都有些出汗。她还没有说话,江闻朝的手机响了,他起身去接,没过一会儿就回来了。“是不是要走了。”白乐提着塑料袋打算起身。“没有,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儿。”江闻朝把手机长按静音,坐到白乐身边。噢。“国内跟国外的大学挺不一样的,不然这会儿湖边都是各种派对。”江闻朝将一罐啤酒握扁,放进装垃圾的袋子。他高中的时候就出国了,后来接受的一直是西式教育。白乐说得没错,二人的家世背景,生活环境,遇到过的人,价值理念完全不一样。他以前也觉得自己回国之后会和父亲一样跟一个合适的姑娘结婚。但是他现在正在跟一个完全不符合江家儿媳人选的姑娘在校园里的湖畔吃烧烤。白乐果然没有喝醉,她看到远处的水光,突然觉得视线模糊起来。那天他们把父亲的遗体打捞上来,听到旁边有人说了句“可惜了这么好看的湖”。人去世之后身躯变得丑陋可怖,杨女士当时握着她的手,很明显也听到了这句话。人的悲欢本不相通,她们都没有说话。现在白乐突然想起,觉得不知不觉就过了那么多年。她常常告诉自己没关系,但怎么会没关系呢。在京都灯光的照射下,这里望过去天际廖白,不知道怎么的,她脑海中的画面由父亲的音容变成了夜空中一片绚烂的烟花。嘴里有酒精的味道,很淡,白乐觉得身上有点凉,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耳畔传来江闻朝低沉的音色:“冷吗?”“没有冷。”白乐摇头。江闻朝握住她的手腕,白乐没有下意识躲开。天空的颜色是如深海般缱绻的浓蓝。他什么时候亲上来的白乐都不记得了,耳旁环卫工人洒扫的声音逐渐远去,白乐第一次接纳这个吻,开始很生涩地回应他。也许是觉察到这一点,江闻朝手中的力道加重,眼眸微微睁开了一下,瞳色黑曜石似的迸出亮光。随后将人整个儿带进怀里,加深这个吻。良久,白乐觉得自己都快喘不过气了,大脑中一片空白。江闻朝放开她,说了一声:“真的好辣。”所以酒精还是很会害人的,比如说现在,白乐才反应过来刚才是接吻。她觉得脸上一热,好在光线昏暗看不出来,江闻朝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声音哑然:“那小子是不是经常这么亲你?”“确实。”白乐第一反应是说假话。江闻朝深深吸了一口气,把人带到怀里来,声音就在她的耳廓。然后很低很低叫了一声“乐乐”。离得太近了,她可以听到他的心跳声,还是忍不住往后躲。他手上的力道没有松开,声音很轻:“我也可以,对你很好。”白乐吞了口唾沫,继续往后缩了一下,江闻朝握住她的手腕,力道一点一点放松下去,眸中的光也一点点黯淡下来。只听“啪”地一声——白乐打死了腿上的一只蚊子……随后她把自己的手重新放进江闻朝的手心里,跟猫咪的脑袋似的磨蹭几下。他动作顿了一下,回握住这只手。大概晚上十点的时候,白乐回到原正山庄,跳下车跟江闻朝挥手。车窗摇下来,他侧过头,长指朝白乐勾了两下。白乐不明所以凑过去,江闻朝却伸手用力握住她的下巴,在她下颌留下了一只压印。“嘶。”白乐吃痛,“你干嘛呀?”“还挺漂亮的。”他笑容添了几分邪气,“要不拍下来留个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