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九曜的眼神略暗了暗,轻声道:“谁是小孩。”
卫玉哼道:“你不是吗?这样赌气的样子,不是孩子又是什么?”
宿九曜扭头看向她,明显的不快。
卫玉道:“不高兴了?哼,我知道你不愿意听我那些说教的话,你既然不愿意听,又赶着来追我做什么?”
少年的眼里透出几分恼怒,脸上也隐隐有点涨红,仿佛被她挤兑的受不了。
卫玉却并不就此打住,又道:“不想说话,那就别说,你索性就回去吧。”
宿九曜瞪向她。
卫玉负手,假装不看他。
宿九曜咬了咬唇,转身往外就走。
卫玉虽看似不在意,其实暗中留心他的反应,一看他来真的,赶忙紧走两步拉住。
以宿九曜的武功,十个卫玉也拦不住,可她的手才碰到他的袖子,少年便神奇的止步,可仍是冷冷的不肯看她。
卫玉笑道:“你这个人,年纪不大脾气不小,我跟你说笑,你怎么就当真了?”
宿九曜冷然道:“我不小了!我也不爱说笑。”
卫玉张了张口:“好好,你大行不行?小九爷……”一顿,她改口:“没有小,正经是九爷,我也不敢跟您说笑了,成吗?”
宿九曜沉默,卫玉察言观色,倒是瞧出他不是真的生气,她就又换了一副和蔼笑脸:“九爷,我看你这身衣袍有些新,想必是为了上京,特做的?”
宿九曜道:“是他们让换的。”
卫玉附和笑道:“对啊,要上京自然是要穿的体面些,难道还穿那破旧的道袍么?当然了……在我看来,你穿什么都好。”
宿九曜好歹看向她,虽未言语,脸上却稍微亮了些。
眼见少年的脸色仿佛缓和,卫玉又哄着说道:“九爷,你好歹告诉我,你的军功怎么来的?你又是如何进京,如何离开追过来的,我也好……”
后面那句她打住了。因为知道他未必愿意听。
原来卫玉是想,朝廷传有军功的将领进京,自然是要论功行赏,若是在面圣之时得了皇上眼缘之类,那更是前途不可限量。
可退一万步讲,就算不论赏赐,外地进京的将士却都得听从调令,循规蹈矩,尤其不能擅自离京。
像是宿九曜这样突然间跑了的,那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所以卫玉知道他闯了大祸,只不知道到达什么地步……又该怎么弥补,甚至能不能弥补。
她只想让宿九曜把事情说的详细些,而她得尽快想出个善后解决的法子。
卫玉在这里“心怀鬼胎”,宿九曜被她连着叫了两三声“九爷”,弄得脸上薄红,那没有好利索的冻疮都有点发痒。
他无意间举手抓了抓,卫玉却瞧在眼里,忙握住他的手:“别动。”
宿九曜微怔,只听卫玉道:“你要是抓破了,会在脸上留疤……好的且慢,你等会儿,我问问店家有没有冻疮膏。”
她拉开门,叫了小一来,这冬日里,冻疮膏是必不可少的,果真很快送来一盒膏药。
卫玉叫宿九曜坐下,说道:“你不用管我,只快些细细地说给我听。”一边吩咐,一边用指甲挑了药膏,先给他脸颊上伤处涂了一点,慢慢地揉开。
少年似乎不安,长睫抖来抖去。
“忍着,别动……”卫玉温声道:“快说吧,我听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