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体本就脆弱,而记忆,虽无形却比任何事物都沉重,更别说外加的那46次回溯记忆。顾于欢又怎么受得了这些,当即头痛欲裂,疼得蜷缩在地上,当场就昏迷了过去。三毛见状,受到的惊吓一点不比顾于欢少,见他承受不住那些记忆,又赶紧发动能力将那些记忆快速收了回去。它小心翼翼地舔了舔顾于欢的脸,呜咽着想将他唤醒,但后者显然不会对它给予任何回应。三毛急得团团转,宕机的大脑这才想起要去找慕羡安他们帮忙,赶紧冲到紧闭的房门边直起身子,一边用爪子拼命挠门,一边发出焦急的狼嚎。这一下发出的动静可不小,恰好这时候慕羡安和顾峪铭他们都在隔壁客房,听到三毛发出的动静后,闻讯都匆匆赶了过来。客房内发生的一切都太过反常,慕羡安不敢再拖延,掌心迅速聚起一团灵力:“其他人后退。”霎时,栓门的门锁被这一击轰成了碎渣,紧闭的房门也自动打开。三毛“汪汪”大叫了两声,见到慕羡安后,急忙转身去带路。未曾想,将其他人带到顾于欢倒下的地方后,却见原本倒在地上昏迷过去的人,此刻竟然离奇消失了。室内一片狼藉,慕羡安也焦急的很,但碍于没有线索,只能去问唯一的目击者:“小鱼呢?你看见他去哪了吗?”三毛点头,但又疯狂摇头,想要说话的欲望在此刻彻底到达了顶峰。顾峪铭在周围仔细搜寻了一阵,捡起被随意丢弃到地上的芥子袋和掉在床榻上的白玉耳坠,递给慕羡安道:“哥哥的芥子袋还在这里,他应该是被突然掳走的。”寒信闻言,面露不解:“可是,这青天白日的,苍皓真君还在隔壁,哪个贼子敢这么大胆子将箬玄真君掳走?”常言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最没有嫌疑的人最有可能是凶手。继他说罢,无归和欧豆豆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正确答案。“我想,我应该知道那个人是谁了,”众目睽睽之下,欧豆豆低着头站了出来,扶了扶鼻梁上不存在的眼镜框,“真相只有一个,”“那个人就是”“御主爷爷!(天道老头!)”欧豆豆和无归异口同声道。二人言罢,须臾之间,一道空间裂缝迅速成形,天道降临。白胡子老头摸着胡子,笑眯眯地从里面走了出来:“哎呀,既然被你们猜中了的话,那我也不装了。”祂身上一股烤红薯味,貌似是刚抛下手中事情匆忙赶来的。“敢问天道大人,”慕羡安抱拳,关心道侣的同时也没忘记礼数,“小鱼他怎么了?为什么您要突然带走他?”天道老头颔首,没隐瞒,但也没把话说清:“序玄的魂体出了点小问题。”“他的魂体是由我和顷时一起研究出来的,方才我察觉到他魂体受恙,实在放心不下,故此前来一看。”瞧见慕羡安脸色不好,祂自然也晓得对方在担心什么,乐呵着道:“放心,我只是带序玄回尊清域暂时休养一段时间而已,等他好了就给你送回来。”祂转过身,突然又说了一句让其他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还有,我可不怎么会带孩子,自然要交给有经验的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前天天在背后骂我,人可忍天道不可忍,小心我在序玄面前说你坏话!”说罢,天道老头就像是一阵风一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地走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雨后清晨,雾气如轻纱般覆盖大地,朦胧中更显神秘莫测。树叶上的露珠晶莹剔透,随着微风吹拂,折射出点点银光。南阳天广场,放眼望去,摆满了矮桌与蒲团,自高向低延伸而去,一个挨着一个,将偌大的广场填得满满当当。不知不觉,距修真界大比结束已经快有两个月的时间了。虽然因为冥鬼夺舍的刻意干扰,大比魁首没能选出来,中间还发生了很多刷新世界观的事情,但好歹结局是皆大欢喜的。依照往年的流程,修真界大比落幕后还要举办一个收尾仪式,主要用于各世家宗门之间交流学习,增进感情(暗自较劲)。说简单一点,跟家族聚会差不多。此次,除了参加大比的世家、宗门及个别散修外,以天道老头为首的尊清域也被邀请了。南阳天广场外,一道空间裂缝从虚空中被撕开,紫衣女子撑着一把纸伞,第一个从里面走了出来。扶真阖上双眼,自我感叹道:“真是难得,时隔两个多月,没想到还能以被邀请者的身份再临南阳天。”“都连续加班两个多月了,这都是我们阴得的。”商节抱着卜卦的龟甲,整个人从上到下呈现着一种平静的死气,走近些还能清楚看见他的两个大黑眼圈。,!“行啊,等收尾仪式结束,一起去逛逛吧,”扶真莞尔,转头看向身后,“顷时前辈,您觉得怎么样?”“当然可以。”顷时最后一个从空间裂缝里走出,肩上披着一件斗篷,顺便遮掩住了怀里抱着的“东西”。他们来的不早,这个时间段收尾仪式已经正式开始,离那些修真界大能接近的位置早已被占的满满当当。几人走进南阳天广场,随便寻了几个挨在一起的位置坐着,只不过位置稍显偏僻,看不清坐在主座上的人,坐在主桌上的人也看不清他们。顷时他们倒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可其他人就不是这么想的了。南宫二河坐立不安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别提有多慌张了:“不是我明明记得给他们留了位置的呀,他们怎么坐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了?”“该不会是天道大人觉得我们南阳天不好,所以才特此安排的吧?!”慕羡安坐在第二席,瞧他那副望穿秋水的炽热眼神,委婉提醒了一句:“可能是因为您的眼神注视太过直率露骨,他们不习惯,所以才坐远了些。”果不其然,当南宫二河依言控制自己不再看向那个方向后,瞬间,除了见惯了各种大场面的顷时外,扶真和商节的身体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松懈了下来。商节长长舒出一口气,原本挺直的脊背微微弯曲了些,像是终于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哎呦,吓死我了,还以为他们看我不顺眼呢。”来参加收尾仪式的人很多,现场非常热闹,就是苦了穿梭于各个矮桌间布菜的侍从们。“请问,需要酒水吗?”一位侍从托着几壶清酒,同坐在一块儿的尊清域几人道。扶真挥手唤出几只幻蝶,从侍从的托盘里衔起一壶清酒:“多谢。”“我也要我也要!”商节举高双手,“我是成熟小孩,成熟小孩就应该和大人一样!”侍从摇摇头,职业微笑道:“不好意思哦,未成年人不提供酒水,果茶倒是可以。”“那我们就要果茶吧,”顷时一只手稳稳托着藏在斗篷下睡觉的小孩儿,另一只手扶着桌子道,“麻烦你了。”待果茶呈上,他先自斟一杯,确认无碍才轻晃了两下怀中熟睡的人,道:“这南阳天的果茶还不错,要尝尝吗?”等了大概六七秒钟,顾于欢才恍惚着拉开遮挡的斗篷,双手接过顷时递来的果茶,尝了一口后连连摇头:“我不:()师兄不听话,按着亲一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