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寒光奇怪的看着他:“不走?”
林知:“我仰慕您很久了。”
段寒光的眼神有了变化,从上到下打量林知,见他眼睛又黑又圆、唇红齿白、身量纤瘦,说:“可惜了,你是个男人。”
“男人好啊,我看过您的作品,里面男性都很出彩,我在电影院都看哭了。我觉得能导出这种人性碰撞电影的人都有一双善于发现美,挖掘潜力的眼睛。”
段寒光听着有点不对劲,意味深长的盯着林知。
林知一看这眼神,就暗道自己奉承对了。果然男人都是耳根子软的生物,糖衣炮弹轰一轰,就嘚瑟的找不着东南西北。
林知继续说:“不知道您下一部作品是什么时候,我非常期待。”
“正在筹备。”
“那感情好,我吧,虽然没上过专门的电影学院,但在横店做过群演,经验丰富。一看段导的戏,就身临其境,盼着能合作一次呢。”
段寒光可算知道林知的目的了,呵呵笑两声,这小年轻看着漂亮可爱,实则是个贪心蠢笨的,把别人当傻子哄呢。
他忽视掉林知的殷切,转而跟沙发上的男人说话:“徐总,您看要不要给他这个机会?”
“徐总”这两个字已经五年没出现在林知耳中,他以为是个同姓的,顺着段寒光的视线看去,听到那人说:
“他要是想演,就去试镜。”
声音低沉悦耳,林知听了十多年断不会听岔。他不敢置信的转头,对上一双幽深晦暗的眼睛,眉目疏冷,一如五年前的模样。
包厢温度高,徐颂年脱了西装外套,雪白衬衫解开上头两颗,姿态闲散,撞上林知的视线波澜不惊,好似陌生人一般。
林知没想到能在这里碰上徐颂年,在会所卖酒本就不是光彩的事,能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个人知道。上次差点被赵京来发现就够林知担惊受怕的了,如今猝不及防遇见徐颂年,简直晴天霹雳。从前,他对徐颂年吆五喝六,如今虎落平阳,怎能叫昔日的对头看笑话。
林知如坐针毡,脸上五彩纷呈。
“你们认识?”段寒光问。
林知连忙否认:“不认识。”
徐颂年轻飘飘扫了林知一眼,转了转手里的酒杯。旁边的人看杯中见底了,立刻识趣的倒上。
六位数的洋酒连开几瓶,段寒光带过来的圈内新人会献殷勤,唱了几首歌后就缠在徐颂年身边,点烟、倒酒、伺候吃水果样样不落。
这样的场面,林知见过不知多少,从前更是风月场上的常客。他坐在段寒光身边,原先那点攀附的心思彻底熄火,不自在道:“段导,没其他事,我就先出去了。”
段寒光夹着烟,抬手搂住林知肩膀:“你叫什么?”
“林知。”
林知不习惯跟人勾肩搭背,推开段寒光的手。段寒光也不生气,用眼神指了指徐颂年:“你讨好我,还不如讨好他。等爬上了床,想要什么角色没有。”
林知不以为然:“以后再说吧。”
先不论林知过不去心里这关,单就徐颂年那个性子,林知爬床非得被他打断腿扔下来。
林知灰溜溜的走了,关上包厢门的那一刻,如释重负的松口气。他拿着托盘返回员工室,汪柠已经坐在沙发上,打听道:“和段导聊的怎么样?是不是第一眼就被你的脸吸引了?”
林知呵呵两声,脱力的靠在椅背中。
见他这没落样,汪柠抓了抓头发,安慰:“别灰心,段导下次来,咱们再去。”
晚十点,七号公馆门口豪车如云,再过两条街就是姚州市最热闹的商场之一。车声喧闹隔着建筑物传至会所门口,徐颂年从会馆出来,夜风掀起额前的头发,吹走身上的尼古丁和酒气。他其实很少参加这种糜烂挥霍的活动,偶尔一次当做调剂。
郑心将车开过来,透过窗户看见公馆门口有个服务生架着人往车里放。
路灯明亮,只见服务生弯腰勾出一段腰臀曲线,似乎被车里人的纠缠,一手撑在车门上保持着躬身的姿势。
客人难缠,郑心见怪不怪,来这种地方打工的,大都相貌出挑,绝大多数都有钓金龟婿或者爬上某个有钱人床的想法。他多看了几眼,等徐颂年坐进后座,顺着视线望去,才收回目光。
“老板,我以为你今晚会在别人的床上度过。”郑心跟徐颂年并不是普通的上下属,偶尔还会开几句玩笑。
“没兴致。”
迈巴赫缓缓启动,恰在这时,刚才送客人上车的服务生直起了腰,露出一张雪白红润的脸。
郑心随口道:“没兴致是不够漂亮,你看门口那个行不行?”
徐颂年看见了林知,等对方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才道:“有时间关心上司的私生活,不如好好关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