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君合隐隐听到过几句风声,但考虑到妻子对喻姝的态度,他下意识选择了闭嘴,一派淡定:“或许吧。他们一家,也没多待见我。”蓝益于是又将何家骂了一遍,她在阎君合的心里一直不如何裳,不单单是感情的问题,还有家世。何裳的父亲弟弟比她的家人厉害多了。也就意味着喻姝的外家比她儿子的强。蓝益咬牙。而最为处心积虑的三房,阎君礼甚至大费周章苦口婆心地挖出了昔年的另一位苦主,一辈子没能走出村儿的周三桂。“何家疯了吗?”白潞觉得好些顺理成章的事儿一落到喻姝身上,就统统失灵失效了,双子塔也是,郁拾华居然真的去救她。居然真的冒了一定风险去救她!要是早知道她是阎家的女儿,她当初说什么也安排地更缜密些,务必一击毙命,不留后患。“他家重感情。何裳又红颜薄命,死得那么早。心疼是人之常情。”阎君礼一边温和开解着妻子,一边暗自思索。他的神情算不得好,白潞看得分明。双子塔的手笔,不单是为了对付郁拾华,她心里门清郁拾华只是一个顺手牵羊的障碍物,来安外人的心。只当他们是疯了做出这种举动来。最后雷声大雨点小,平白闹出那么大动静。事实上,火烧起来的那瞬间,他们的目的就达成了,双子塔可不单单是地标娱乐酒店那么简单。其中也包括一部分办公区域。白潞继续出谋划策:“何良吗?那毕竟只是姐姐,喻姝是外甥女罢了,他现在那么打眼的位置,一丁点儿差错都能要了他的前途。”阎君礼端起茶杯,合上眼似是沉醉无比地品了会茶香,半晌缓缓睁开,眼里清明如池水。“温禾。”喻姝和温禾的关系很好。不过他是男人,对女人间这种表面亲密无间,实则背后议论的把戏不太了解,他不免求助白潞。“苏理律师事务所知道吗?”白潞对喻姝查得很仔细。一点人际关系舍不得放过,除了那个好像是无业游民的朋友,其他的她都没放过。“嗯。”阎君礼略有犹豫,“喻姝和他们也有关系?”印象中,那对夫妻是典型的势利眼,喻姝先前的身份怎么能被他们看入眼?“是他们的女儿,苏文婴。”白潞笑得意味深长。又将近来发生的一件伤人事件完完整整复述了遍,包括查案的施采,犯事的周演,逃过一劫的苏文婴她妈,罪有应得的赵某。“这天子脚下…无法无天的人超乎我的意料啊。”阎君礼发现自己的行为似乎太斯文了些。他那私生大侄子敢雇人用车撞郁拾华,而喻姝都能抄起家伙给阎仕淮来上两下全身而退,喻姝那个表弟,身上索性带着命案。“他们,什么都没有。自然不用投鼠忌器。”白潞挺期待明天的好戏,郁拾华他明不明白这场鸿门宴的分量呢?“施采查的具体是什么?”“陈年旧事。”白潞大概说了遍,却让阎君礼露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她轻笑道,“你紧张什么。”“就是施采对叔叔的死放不下,一直在查。而她叔叔生前最后经手的案子,就是喻姝舅舅自杀的事。”阎君礼早早知道喻姝身上的故事,但他这一刻意识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位侄女的心性。要不是她敢捅人,他或许还想不到这方面去。眼下到底是法治社会,富二代官二代也要遵纪守法,诚如他和白潞,各种操作手段不停,可即便是双子塔那种一石三鸟的大案。他都没打算牵连过人命。郁拾华和喻姝要是不幸死在了火海里,那是他俩运气不好。活该做一对苦命鸳鸯,和他有什么关系。“周演肯定知道。”阎君礼得出了和施采和阎仕淮一样的结论。白潞懒懒将沙发上的抱枕放好位置:“怎么,你要绑他?”“这个你别管。”阎君礼心里不停盘算着施采应该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新的计划在脑中慢慢成型,借刀杀人最好了。他相信父亲也会对这个孙女的经历感兴趣。还有何家。作壁上观多好,非要下来掺和一脚。是的,明天的董事会,不仅郁拾华可能会亲自到场,何家必有人来参加,说是为喻姝安定后方。董事会下午两点开始。喻姝没舍得浪费早上的时间,还是按部就班去了趟会计师事务所,新招的大学生都陆续就位了。因着接连两个规模可观的公司开始对接,楼上楼下忙忙碌碌的,喻姝这儿成了静谧的天堂。她不疾不徐地打理着包月的鲜花,心情慢慢从凝重转化成了坦然,她全然不知道这和郁拾华有着关系。郁拾华没说他会去。只是他俩昨晚亲热时,喻姝很明显地感觉得出,在她身上起伏的男人似乎存了点难言的心思。她也没多纠结是什么。毕竟作为天天揣着一肚子心事的人,她极为清醒地明白,每个人都有些无法说出来的想法和心思。她应该尊重郁拾华。喻姝只是单纯体会到了郁拾华曾经的心情,他经常指责自己不专心,心猿意马啥的,她当时还觉得狗老板屁事多要求高。这种节奏力度基本由男性掌控的事儿,她确实非常容易走神。原来是这样的心情哈。而等她在恒天集团的最高规格会议室里看到郁拾华本尊时,那份淡淡而萦绕在心上的困惑迎刃而解。她笑靥如花,看他一脸故作高冷的姿态,明明早早留意到她进门,却还是装着无动于衷。先前那些年,他也是如此克己复礼地装腔作势吗?她猜对了。“郁总大驾光临,真是令人倍感惊喜。”阎君合说着有些阴阳的鬼话,皮笑肉不笑。郁拾华对未来的丈人还是挺有几分讲究的,人从容不迫地起了身,一贯平视前方的脑袋微微顿首:“教授言重了。我此次主要为了喻姝而来。”:()郁喻而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