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九年二月,宁府贾蓉与工部营缮郎秦业之女秦可卿定亲,次月不知何故被其父一顿毒打,险些没命,卧床养伤两个多月才能下地。
端阳佳节刚过,宁府会芳园。
一名姿容清绝的少年站在会芳园的凉亭里,静静的看着水面盛开的荷花。
距离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两三个月。
他并非此世之人,前世他只是个农家子,因家中长辈盼着儿孙中能出一个做官的鼎立门户,最后他在众兄弟中脱颖而出,从四五岁起就拜师读书,十四岁考中秀才,十九岁中举,次年会试考中前十名,最后殿试因容貌出众,被陛下钦点了探花,赐婚给九公主。
按理说,他应该从此平步青云,封侯拜相。
可事实恰恰相反,陛下赐婚的那位公主,是朝中一位权臣儿子的心上人,被赐婚给了他,岂会善罢甘休?
于是还没等公主过门,他就死于非命,然后来到了此世。
并非夺舍重生,而是原身已经被自己的亲爹活活打死,他才借此重获新生。
原身姓贾,出身一门双公的宁荣二府的宗房一脉,是府里唯一的继承人。
按理说,国公府这样的门第,作为府里唯一的继承人,应该是备受宠爱和尊重的。
但他理清楚原身的记忆后,只想骂娘。
原身不但不受重视,连府里的总管都能在他面前充长辈,以爷爷呼之。
简直荒谬!
就算你是府里的大管家,那也是贾家的家生奴才,签了死契的那种!
主就是主,仆就是仆,哪儿来的主人叫仆人爷爷的?
照这么说,朝中的大臣只要年岁大些,皇帝是不是也要叫你爷爷?
怕不是嫌命长!
最让他作呕的不是这个,而是原身几个月前被他父亲做主定下的那门亲事。
女方姓秦,秦家门第不高,甚至可以说非常低,当家的老爷秦业只是工部的一个营缮郎,这个营缮郎不是说工部营缮清吏司的堂官郎中,而是一种非常低级的官员,低级官都以郎称呼,跟营缮清吏司的郎中,那是一个天一个地。
要知道,西府那边唯一在朝的政叔爷,也不过是工部一个员外郎罢了。
宁府如今虽然没有人在朝做官,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仍是金陵的第一家族,贾蓉作为宁府的继承人,就是将来贾家的族长,居然娶个工部营缮郎的女儿?
简直离谱!
但离谱也是有原因的,原身的父亲贾珍是个色中饿鬼,他不知何时见了秦家的女儿,偏偏秦家门第虽低,却与贾家有些纠葛,且秦家的女儿好歹是个官小姐,贾珍那继妻尤氏的门第也就比这秦家女儿强一点点,这种情况,那秦业又是个读书人,自然不可能将女儿与了贾珍做妾。
但贾珍既然看中了,又哪里能丢开手?
心思一转,竟将主意打到了儿子头上,让儿子把这秦氏女娶回来,到了自家,便好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