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也习惯了,换好拖鞋便径直往灶台走,凑到灯里身边左瞅瞅右瞅瞅。嗅着空气中诱人的蟹香,他也不说话,就是眨着亮晶晶的鸢眸盯着人看。
被太宰晶亮的眼睛看得有几分不自在,灯里故作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太宰先生来得真早。”
“哎呀,这不是灯里小姐喊我来吃螃蟹嘛,当然要早一点来啦。”太宰清清楚楚地看见了灯里完全拆好的蟹,尾音好心情地上扬,听不出他说话的重点到底是落在“她喊”还是“吃螃蟹”上。
……想也知道是落在后者上。
灯里抿抿唇,边在心里不满地哼哼,边继续开火热锅。
太宰将灯里细微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不由得勾了勾嘴角,然后状似不经意般开口问她,“晚上要是吃蟹……要配点酒吗?我房间里有。”
灯里握着铲子的手顿了顿,她半垂着眸子,视线专注地落在还没放任何东西的锅里,像是完全没把太宰的提议放在心上一样随口应道:
“我都可以。”
说完,她便像是想掩饰什么一般,迅速往锅里倒油,一副随便太宰决定,她现在很忙的模样。
可两人心里都清楚,一个敢问,一个敢应,不过都是对互相的挑衅与试探罢了。
灯里很清楚自己刚刚应下了什么,太宰提的这个提议看似平常,却多少有几分……居心不良。
明明知道她喜欢他,却还是故意提了这样的提议。放之前她还未意识到这份感情的时候,可没见他胆子有这么大,还问她要不要一起喝酒。
这是对她喜欢的默许吗,难道他也对她……?
回应灯里的是,太宰了然的笑音和门被轻轻掩上的声音。
——他回去拿酒了。
……灯里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管太宰怎么想,可她总归是默许了。这个默许里甚至包括,酒后可能会发生的某些事。
回想起太宰方才满含笑意的“嗯”,灯里突然有些脸热。虽然不至于在现在这个时候发生点什么,但人的想象力永远是最有潜力的东西。尽管她的酒量算不得差,她对自己的酒品也有信心,可她对这些有信心又没用——她真正没信心的是:她对太宰的脸完全没有抵抗力。
希望她不会盯着人家的脸发酒疯,比如……强吻。
她都不敢去深想太宰的嘴唇。颜色很浅,虽然也能算作薄唇,可又并不是太薄的那种。平时总是微微弯着,偶尔抿起来的时候有一种男性特有的性感,会让人觉得……很好亲。
再想下去就太可怕了。
灯里叹了口气,往锅里倒蟹黄、蟹膏和蟹肉,开始简单的炒制。
蹲在一边的阿玉似乎注意到了什么,挪动身子蹦到门边,探出触手开门。
正站在门口,手里一左一右拎着两瓶酒的太宰愣了愣,随即他嘴边浮现出笑容,边往里走边开口:“谢谢你,阿玉。”这句话他是在门完全关上之后才说的。
“叽。”阿玉应了一声后便没再管太宰,又蹦回原来的位置蹲着。
太宰将带来的两瓶酒放在玄关的鞋柜上,再度换上拖鞋,然后随手拿过两瓶酒又往里走。暗绿色的玻璃酒瓶在灯光下折射出不太刺眼的光,而酒身上清楚地写了两个大字,“蟹田”。
这次太宰带的酒就是他平日里惯喝也爱喝的——经常被他拿来和蟹肉罐头搭配的那种。
太宰带着酒经过灯里身后,像是好奇般探出脑袋,往被她挡住的锅中窥视。却没成想,锅里是个什么状况他还没看见,倒先被从冰箱上跳下来的阿软撞了一下小腿。
“啾叽!”小家伙对他张牙舞爪地挥舞着水色的短小触手,看起来似乎是让他别打扰到人家做饭的意思。
太宰有些好笑,从阿软的举动里他知道,这锅里绝对有史莱姆们的一份,所以他也没生气,只是继续往里面的榻榻米房间走——更别说人小家伙撞他的那一下还挺舒服的,q弹柔软得像在给人按摩。
太宰将带来的两瓶酒放到他们平时吃饭的小矮桌上,然后又转身来厨房,打算拿玻璃杯。
恰巧,这个时候电饭煲上显示的字样也跳到了“保温”,灯里注意到电饭煲那边的动静,习惯性地支使靠近的太宰:“太宰先生,可以帮我拿一下碗吗,阿软它们的也要。”
“嗯,饭呢?”太宰也极为自然地站在她身后,直接抬手打开上方的橱柜,依次从里面拿出碗放在灶台上给她。
感受到自己几乎被人虚虚圈在怀里,灯里翻搅蟹黄的动作僵了一瞬,可她嘴上应声的语气却听不出任何不对,“饭放着我来,不过别的就交给太宰先生了。”
太宰看向灶台上放着的两小碗炖冬瓜和玉子烧,没什么犹豫地便端起炖冬瓜往小矮桌那边走。他返回来端玉子烧的时候,灯里正巧关火。炒制好的蟹黄泛着一股难言的诱人鲜香,让他不自觉驻足往锅里瞅了眼。
注意到太宰近乎可以算是偷偷摸摸的打量,灯里有些好笑拿过碗去盛饭:
“太宰先生怎么这个反应?”
太宰收回眼神,边端起玉子烧边朝灯里瘪瘪嘴,语气颇有几分哀怨,“我怕我只能看不能吃嘛。”
这话听得灯里有些心虚:她好像没有透露过自己原本想做的事吧,他这是猜到了……?怎么猜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