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没事嘛。”灯里温和地笑笑,笑容里有安抚和感谢的意思。她确实是感谢太宰刚刚的拥抱的——方才她借着太宰的掩护,悄悄让阿软分离了她身上沾到的水,此时她笼罩在太宰外套中的衣物已经尽数干透,现在她身上只剩下不能做得太明显的头发与过膝袜还湿着。
真不愧是太宰,居然能第一时间想到给她打掩护。他的外套对她来说很大,几乎能罩住她半截裙摆,很适合她拿来掩饰自己已经干了的衣物。
太宰抿抿唇,有些烦闷,知道灯里对刚刚的拥抱会错了意,却还是耐着性子给她搭了把手,将她从手拖车上拉起来。
见状,直美也连忙借着谷崎的力站起来,想向灯里搭话:“那个……”
忽轻忽响的警笛声将直美刚起了个头的话打断,不过灯里敏锐地注意到了她的欲言又止,偏过头对上她的视线,对她弯弯眸子:
“直美小姐很勇敢哦,谢谢你,真的帮大忙了。”
直美揪着谷崎衣角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灯里这句话,她突然就很想哭,就好像是那些堆积的不安与恐惧都在瞬间爆发一般,“不,我……我什么都……”
直美这么哽咽着,话还未说完便有泪水从她那双又大又亮的黑眸里滚落下来。
“啊啊,直美……”谷崎慌乱地从自己口袋里掏出绣有猫咪模样的手帕递给她,然后他转过身,认真地朝太宰和灯里鞠了一躬,“真的,非常、非常谢谢你们。”这句话里不仅有他的感谢,也有他代替泣不成声的妹妹说出口的感谢。
对于谷崎的感谢,灯里有些犯难——她似乎除了踹了伊藤一脚以外,什么也没做。
太宰习惯性揽过灯里的肩,带她往外走,“最后谷崎君不也出力了嘛,本来也只是我们接下的委托,所以不用这样。”说着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啊对了,接下来也要麻烦两位一起去市警那儿做个笔录,先稍微安慰一下你妹妹吧,她应该很不安才对。”
他们对话期间,国木田已经拿着另一根塑料扎带将伊藤捆好。与谢野终于空出手,直奔灯里面前,从自己口袋里取出一块手帕递给她。
“现在只有这个,先将就着擦擦头发吧。”与谢野边说边轻轻叹息,像是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好一样,“灯里你啊……”
太宰知情识趣地后退一步,将空间留给这对好友,自己则去帮国木田看着伊藤和丸山,好让搭档去跟市警说明情况。
灯里有些心虚地朝与谢野笑笑,将手帕先塞进太宰外套的口袋里,抬手去碰自己的头发。然而在触及发梢时,她的手顿了顿,旋即她又像没事人一样干净利落地拆掉马尾和丸子头,小心地拧了拧头发。阿软伺机替她分离头发上的水分,好让她舒服一点。
稍微有些可惜。不过现在还是避免自己感冒比较重要一些。
这么想着,灯里取出与谢野的手帕简单擦拭头发。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在可惜遗落的那个鸢色蝴蝶结,还是在可惜太宰替她盘的那个丸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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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笔录,灯里捧着热茶掩上门,轻轻舒了口气。尽管市警这边给她提供了毛巾和吹风机,她也已经将头发和衣服基本弄干,可她身上仍披着太宰的那件外套。
虽然只是没找到机会脱下来还给太宰而已。
灯里站在墙边,啜了一口热茶。她应该是最后一个做笔录的,也不知道其他人现在哪儿。不过做完笔录,他们基本也就没什么事了——后续事项全权移交给市警方面,侦探社这次的委托也算是顺利解决。
今天晚上回去倒是可以泡个澡好好休息一下。
正这么想着,灯里突然意识到身侧有轻巧的脚步声。
“那个,灯里……小姐?”灯里放下手中的一次性纸杯转过头,对上直美有几分紧张的视线,“啊……我是听侦探社的其他几位都这么称呼你,所以……”
灯里眨眨眼睛,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没关系,我不介意。我之前不也直接喊了直美小姐的名字嘛。”对同性,特别是年纪比自己小一些的同性,她向来是温和友善的。
此时的灯里完全褪去在伊藤两人面前时的冷冽,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让人亲近的柔软气息。
“如、如果不介意的话,喊我直美也没关系……!然后,我……”直美不自觉地揪紧制服的衣角,像是不知道怎么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一般。
直美有些懊恼,明明平时她也不是这样扭扭捏捏的性格,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站在灯里面前,她就有些难言的紧张。明明对方曾经给予过她安心与勇气,而且一个多小时前才试图保护过她,看起来也是很好说话的人。她只是想和对方表达自己的谢意,如果可以的话,想跟她……更亲近一点而已。
没有人不喜欢长得漂亮性格又好的女孩子。
灯里仿佛猜到了直美想说什么一样,忽地笑了:“嗯,直美也直接喊我灯里就好了。”她豆沙绿的眸子半弯,眸色温柔。
“嗯、嗯!灯里……”
就在直美还直愣愣地喊着灯里名字的时候,灯里缓步走到她身边,和她并肩而行,自然地给她抛出话题,“直美还好吗?应该没有哪里不舒服吧,被电击器麻痹的感觉不太好受才对。”就好像是当时与谢野温柔地对待初来乍到的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