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装了20亿美元现金和支票的保险箱被切成了两半,纸币被气旋掀飞,洋洋洒洒地落了满地。
长刀的刀尖闪着寒芒,正对着弗朗西斯的额前。
福地樱痴缓慢掀开眼皮看向他,如同沉睡的狼睁开眼睛:“那你觉得以你现在所持有的金钱,能抗下我几刀?”
弗朗西斯顶着锋利的刀刃,嘴角拉扯出骇人的兴奋的笑容,他歪了歪头,额前金色的碎发就被利刃割断,他看着那缓慢飘落的金发,笑着:“这一刀,价值一亿美金。这是神刀御雨前的价格。而你,值十亿。”
弗朗西斯叹了口气:“老实说,原本我对那位小姑娘并没有多么大的兴趣。虽然有着那样【抹除一切不存在】的能力,但对我来说完全是鸡肋了。金钱是我的盔甲,是我的异能来源,也是支撑着我从贫民窟走到现在这样人上人位置的永恒动力。可是倘若我的金钱变得只是金钱了,那样可怕的人生简直不敢想象……”
“但是,”弗朗西斯微微后仰,往后退了一步,撤离了刀尖的范围,转身走向被刚刚那一刀破开的落地窗。有巨大的风顺着窗户吹进来,掀起了弗朗西斯的西装衣角,他站在窗边,侧头看向已经收刀的福地樱痴,“那个孩子是鹿文秉的女儿。当年在常暗岛,你与那位鹿先生曾在大战结束后得到过一张空白的【书页】,对吗?”
弗朗西斯微笑:“如今鹿文秉已死,那张曾被他带走的【书页】会被他放在哪里呢?”
“那样的东西……一定是被妥善放在最不显眼但是又非常安全的地方吧。想一想,他的女儿有那样的能力,如果是我,我也会……”弗朗西斯低喃着,那双宝石蓝的眼睛紧紧盯着福地樱痴,“福地,倘若你执意阻拦我,那我是不是也该向你追责一下你对我的属下们所做的事?你身为军警队长,却放任猎犬伤害具有外交豁免权的外国友人,是不是可以认为这是你们政府的挑衅?”
福地樱痴目光冷厉地看着弗朗西斯,丝毫不为所动:“弗朗西斯,蠢蠢欲动的并非只有你一人,钟塔侍从、玩偶之家、耶路撒冷……那些缩在欧洲的老鼠为什么最后只敢躲在后面窥视,而敢下十亿悬赏单的只有你,你不清楚吗?我可不是真正护着她的人。”
弗朗西斯低声笑起来,他的声音有些虚幻:“为了我的爱人,为了我可怜的又可爱的女儿,作为一个丈夫和父亲,要我付出自己的生命都可以……我又有什么不敢做的呢……”
他最后看了一眼福地樱痴,面带微笑,语气却冷漠:“既然谈判失败,那么福地,要怪就怪你自己将这一个城都拖入火海吧。”
弗朗西斯纵身跃下四楼,拽住了垂下来的长长绳索。
福地樱痴看着巨大的直升飞机带着他远去,没有阻拦。
早就等在飞机里的路易莎紧紧抱着怀里的文件,按住被风吹得飞起的裙摆,大声道:“弗朗西斯大人……”
弗朗西斯面无表情地打断他:“告诉赫尔曼,备选计划启动。带来的人还有多少,今晚让他们一起行动。若能抢走【书页】,明天的白鲸就是我们返航的工具,若是失败了,那就等横滨变成一片火海后,再从废墟里拿走注定属于我的东西。”
路易莎猛地攥紧身前的文件:“弗朗西斯大人……”
会失败的。
一定会失败的。
路易莎脸色发白,无论她如何利用现有的情报预测未来,都没有得到任何一个准确的数值。
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
从他们踏上日本的国土开始,她就再也无法预测出最完美的作战计划。
弗朗西斯站在敞开的机舱前,遥望着被夕阳的余晖笼罩着的港口城市,突然自言自语着:“……你也以为我疯了吧,路易莎。真是奇怪啊……我原本的计划可不是在这个时候来到横滨……”
坂口安吾带着两个专门护卫在他身侧的特务科武斗派成员走在昏暗幽深的巷子中。
两侧有老旧的灯牌闪烁着,三个人的脚步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
在走到某处时,坂口安吾停下脚步,侧头去看靠在黑暗阴影里的男生。
他正低头按着手机,身上穿着与这个幽暗狭隘深巷格格不入的藏青校服。
“太宰,”坂口安吾叫出他的名字,“没想到你会约我在这里见面,老实说,接到电话的时候真是大吃一惊。”
被叫到名字的太宰治歪头看了他一眼,才将手机收了起来,手也顺势插在口袋里,直起身子,走出了黑暗的阴影处。
“哟,安吾,你来了。”太宰治抬手对着坂口安吾挥了挥,笑容开朗明亮,“好久不见,最近过得还好吗?”
坂口安吾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冷静道:“如果你指的是这几个月来,洗澡的时候总是突然流出滚烫的热水、被车撞时只有我座位上的气囊没有弹出来、回家的路上一定会被牵扯进火拼里等等这些事的话,过得还不错。”
太宰治故作惊讶地睁大眼睛:“安吾,那你可真的是要小心啊。”
边说边走到他的身侧,单手放在坂口安吾的肩膀上,感受到手掌下身体瞬间的紧绷,太宰治笑起来,“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竟然还真的敢来,你以为帮了织田作离开黑手党,去了武装侦探社,我就会原谅你了吗?”
坂口安吾看着太宰脸上虚假的微笑,却缓慢松懈下来,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校服上。
“太宰,找我有什么事?”
太宰治盯着他看了一会,无趣地松开了手,绕着他走了一圈:“安吾,做个交易吧。你应该很快就会接到来自异能科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