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杂吵闹的诏狱,逐渐变得安宁下来。沈云生神情呆滞,甚至感知不到身上的痛苦,他始终都没有想到,这一刻会降临在自己的头上。“蓝昭!我妹夫是燕王!你不能这样做!”蓝昭神情讥诮,玩味道:“你妹夫是谁,都改变不了你枉顾国法的事实。”“这么多年,在扬州府坑害了那么多百姓。”“天理昭昭,法网恢恢,逃逃不掉的。”半个时辰后,沈家十几口人,不管男女老少,全部都被带进诏狱。午时一到,尽数被押赴至菜市口问斩,这也是朱元璋的意思。蓝昭亲自监刑。此案,约莫有三四十个人头落地,视觉上的冲击感十分强劲,百姓们对此亦是欢呼雀跃!但是最有意思的是,得知被处斩的人是沈云生后,不少百姓跟发了疯一样往通宝钱庄跑。这种状况,也在蓝昭的意料之中。不少百姓都在通宝钱庄存了银子,而庄主沈云生被诛杀,他们担心存进去的钱财全部都被充公。当天,通宝钱庄就被挤爆了,但没有一个人能取出半分钱。整座钱庄,处于停摆的状态,有些百姓还因此想寻短见。要是在山高皇帝远的地方,那也就罢了,可这里是京师,凡事都得讲究体面。恰好这天朱标在外巡视归来,朱元璋重新当起甩手掌柜。获悉事情缘由过后,一道太子谕令,把蓝昭叫到太子府中。除了他,还有户部尚书茹太素,就是史书上,那个上奏《万言书》把朱元璋气半死的那位。这人看起来刚正不阿,但和淮西勋贵走的很近,尤其是吏部尚书詹徽。来到朱标面前,蓝昭明知故问道:“太子殿下,召臣前来,可有何事吩咐?”“孤不在这几天,你捅的篓子不小啊。”“查案就查案,但凡事也得考虑下后续影响!”“现在通宝钱庄的庄主被杀,那些在钱庄中存银的百姓怎么办,让他们活活饿死?”朱标最先考虑民生问题,角度没有错,但这种质问的语气让蓝昭很不爽。蓝昭直接呛声道:“沈云生拐卖人口,还都是那些没有十六岁的女孩,难道臣杀他杀错了?”“这件事情,臣和陛下商量过,陛下也觉得该杀!”“更何况,通宝钱庄是没有钱了吗,百姓要取就让他们取走就是了,现在跑来责问我不该查案,到底是什么意思?”户部尚书茹太素怒斥道:“蓝昭,休得在太子面前放肆!”“茹尚书,怎么,现在的朝廷连真话都不让人说?”“把我从锦衣卫衙门叫过来,就是给太子拍马屁的?这到底是治国还是陪着你们玩君臣礼仪的游戏?”“要商议事情,就得让我说话,你少在这里装清高!”蓝昭丝毫面子都不想给,反正自己这件事情没有做错,何必要接受责问。有种,就把锦衣卫都指挥使的职位给撤了。朱标巡视农耕情况,已经是操心劳力,回来连口热茶都没喝上就碰到这种事情,心里难免有些火气。内心里,也不想责问蓝昭,但事情总得要有个了结。朱标看向茹太素,问道:“户部那边,有没有什么法子?”“这个……通宝钱庄在户部的存档备案,几乎涵盖了应天府八成百姓的储蓄,几十万两白银都打不住。”“而且事发突然,臣也没能去查看通宝钱庄的银库,所以不敢打包票让所有百姓都能拿到钱。”“这件事情,还是得妥善处理的好。”茹太素当初在朝中,因“万言直谏”被朱元璋下令廷杖,好在没把他给打死。自那以后,威望直线提升,做事也可圈可点,但还是带着那种官僚气息。碰到事情,先拖一阵,再进行处置。天下大事坏就坏在这里,百姓的事情不骄不躁,权贵的事情趋之若鹜。朱标也在苦思冥想。牵扯到经济上,的确是非常严重,朝廷没能处理好,也会导致朝廷和民间的经济信誉坍塌。蓝昭适时提醒道:“太子殿下,那些储户的银钱,大多数都是百姓的血汗钱。”“能尽快处理就不要拖沓,几千户百姓要是活不下去,那就是流民。”“流民一旦造反,朝廷就要派兵镇压,到时候亏的钱更多!”这也恰恰是朱标正在思虑的事情,但他已经是心乱如麻,目光继续看向茹太素。“你是户部尚书,朝廷的财神爷,赶紧想个周全之策出来!”茹太素试探性地说道:“太子殿下……要不给臣三天时间,三天之内一定能想出一个妥善办法!”“拉倒吧,要真按照你说的做,到时候百姓都不知道自尽了多少。”“你这纯纯就是把朝廷和百姓放在对立面!”“庸官!”茹太素好歹是个老资历,被蓝昭这样训斥辱骂,也是气得脸色涨红。“蓝昭,事情是你惹出来的,户部是在替你擦屁股,你还有脸说这种话!”蓝昭冷声讥讽道:“行了吧,别在那里自作多情,谁让你帮忙擦屁股了。”二人在太子府里就开始互喷,唾沫星子满天飞。朱标只感觉太阳穴直突突,怒吼道:“都给孤闭嘴!”“蓝昭,你要有办法,就直接说出来,孤会认真考虑。”“现在要以百姓为重,而不是在这里争执!”蓝昭显然有所准备,恭敬道:“太子殿下,请以户部名义,对通宝钱庄的所有银库进行查封。”“并以应天府衙门的名义告知百姓,无论如何都会保障他们的存银不受损害。”“查封期间,户部进行银库清点,我会带着锦衣卫全程监督,避免户部官吏中饱私囊。”“我们一定要弄清楚,通宝钱庄还剩下多少现银,能否和百姓的存款达成正比。”“如果不能,从赃款中抽出一部分来弥补空缺,再另寻可靠之人再出一部分钱,替朝廷代管通宝钱庄。”“如此一来,两难自解。”朱标原本混乱的思绪,在听到蓝昭这番话后,逐渐开始变得清晰起来。“好!就按照你说的办!今日就办!不要拖延!”:()绝色大明:风流公子哥,也太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