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蓝昭派往陕西,不单单是为了清查二王案,也是想看看他在地方上的本事究竟如何。短则三月,长则一年,便能将蓝昭的秉性摸透。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在地方上任职,可比在京师中任职要复杂的多。朱标每每看到从陕西送来的奏报,都会为蓝昭捏一把汗,那也是发自内心的担忧。不是怀疑他的能力,而是考虑到地方根基薄弱。照此下去,二王案定会成为洪武年间第四大案。先前的三大案,都是在朱元璋身边发生,还有着自己掌舵,才不至于发生大乱子。蓝昭身为臣子,成了朱元璋的操刀鬼。万一,地方势力反扑,朝廷和皇室不会受损,而蓝昭本身可就危险了。想到这里,朱标打算派人送过去一封密信,劝说蓝昭要留点余地,没有必要真正做到正本清源。适当的时候,可以选择性惩戒,以免对局势造成不测的危害。可惜,蓝昭接到信件后,看了几眼便随手塞进一本闲暇时看的禁书中。除了他自己,还有蓝承阳接触过信件。“大人,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啊?”蓝昭脸上的笑意很是轻蔑,说道:“太子殿下担心我会出事,让我查案的时候保留些手段,别惹得陕西境内天怨人怒。”其实,朱标出现这种态度也正常。搭台唱戏,总得有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他还得在朝中保持自己的“仁君”形象呢!蓝承阳面露难色,又从身上掏出一份名单。“这是临潼县的名单,县府衙门人人贪墨,经锦衣卫和按察使司调查,与秦王府牵扯的银两数目,七年以来不低于十五万。”“其中大多数都是田地租金,以及向外地商人索贿。”“另外则是税赋问题,朝廷譬如要一成的税,他们连续三年层层加码,并且在去年临潼大旱时,逼得数百户百姓举刀起义,也是秦王派兵镇压。”介绍完那帮人的罪行过后,蓝昭笑问道:“那你觉得,这帮畜生要宰了吗?”“属下认为,不管是于公于私,此等丧尽天良之举都不得姑息。”“问题是太子都打招呼了,不就是暗示您找几个出头鸟,免去大部分人的罪责吗?”“要是全部惩戒,临潼县府将无官可用!”就在昨天,蓝承阳亲自监刑,处决了蓝田县衙的八成官吏。刑场之上,血流漂杵,他杀人都快杀麻了,晚上回想起来也是心惊胆战的很。决策命令都是出自蓝昭的口中。真正的屠夫,便是这位曾经臭名昭着的凉国公世子,与朱元璋的手段如出一辙。蓝昭不疾不徐道:“孟子曾说过,尽信书不如无书,治政也是同理。”“难道处决了所有官吏,那几个县就会混乱吗,我看未必,尽信吏不如无吏。”“百姓该种田就种田,该行商就行商,影响不到半点民生,我们只需保证贼寇不横行即可。”现在这种局势下,整座西安府连带周边几个城镇,日日夜夜都有卫所兵进行巡逻。贼寇如果敢露头,那么只有一个结果,斩首,反而使得西安府变得安稳许多。蓝昭作为陕甘巡抚,也是勤勉的很。几乎一个人担下了承宣布政使司的所有工作。一天十二个时辰,最少也得在衙门里待上八个时辰,回家时也基本上倒头就睡,和徐妙清都没进行过深入交流。衙门里还有一位右布政使,名为尚永,相当于衙门的二把手,但他手中的权力基本上被卸了个干干净净。纵然有贪墨的行迹,但考虑到他是詹徽的得意门生,蓝昭这才手下留情。蓝昭到来前,尚永还是呼风唤雨的人物。除了被诛杀的程临昌外,所有人的面子都不用给。现在虽然没被治罪,但他的职权,俨然变成了给蓝昭端茶倒水,顶多再给他处理一点简单事务。看起来,比凉国公府的家奴还要卑微……倒不是蓝昭强行要求他这么做,而是这人聪明的很,宁愿当一条狗,也不愿意参与任何事务,反正,罪责都推到程临昌身上去了,大不了以后降个品级就是。蓝昭与蓝承阳交谈时,也没避着此人。听到那些大胆的言语,尚永实在羡慕。开国公侯的二代子弟果然不一样,连太子殿下都敢非议。他当即便认准了。只要给蓝昭好好当个奴才,以后升迁机会有的是!尚永打算再次给茶盏添水,蓝昭却对着他说:“别整天干些杂活,朝廷给你发俸禄不是让你来摸鱼的。”“大概就在明天,朝廷指派而来的翰林院学子们就到了西安府。”“先把下面几个县的县令位置安排好,继而填补那些空缺位置,等处置的差不多了,我就得忙着西北战事。”尚永仍然是不情不愿道:“巡抚大人,下官实属有心无力啊。”“你再多说一句废话,明天就撤了你,让你到下面看茅厕去!”“这……”尚永不是没有本事。藩司的所有官吏中,他还是属于那种较为清廉,且愿意干活的官吏。奈何上头压着一个程临昌,始终担任着右布政使的位置。蓝昭打算委以重任,要不然事情都靠着自己来干,就算不被地方势力反扑致死,也得活活累死!蓝承阳则在旁边劝慰道:“尚大人,说起来咱们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您的恩师是詹尚书,这是公开的秘密,论辈分的话,巡抚大人也是詹尚书的侄子。”“想要升迁,就得把事情给干好,成天在这混吃等死,像什么话嘛。”尚永知道,他人生最大的机会来了。从原来的不情愿,变得很是积极。“好,巡抚大人,下官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结果,就是不知道您还有什么指示?”蓝昭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那批翰林院学子当中,有一部分是前些年的新科进士。”“优先任用那些穷苦出身的学子,其次则是有着淮西背景的人,再其次便是新臣一派。”“我要让他们的人,这辈子郁郁而不得志!”:()绝色大明:风流公子哥,也太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