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张俪还是马万梅,她们都很感兴趣,竖着耳朵听。
马识途又说出最后一个:“有大量的作者和作品加入到我们文坛,不单是一个人在光彩,而是一群人最终比较出了最好的,优中选优……你看是不是这么回事?”
余切还是点头。
马识途缓了口气,端起茶来喝,然后道:“你还有没有什么意见?”
啥意见?
王濛在《文艺报》的评论中,得出结论,现在是“恰好的时代”,等来了余切这样“恰好的一代人”。
这有点像修仙小说里面的“成仙”设定,大家都惊才绝艳,但成仙的空档期比较短,而且有名额限制,而现在新的周期给机会了。
一切迹象都在显示文学盛世已经到来,而且余切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产生文豪的时代了。
但余切想到这里,却又开始摇头。
马识途问:“你觉得王濛说的不对吗?”
“我觉得他说的对,但还缺少了一些东西,他说的这些还不够。”
余切则在此提出一个新观点:“要成为一个‘文豪’,其本身要深刻的参与到历史当中,最终不说明显影响到历史,至少是历史的参与者。”
马识途说:“你意思是这个人是作家,但不光是一个作家是吗?”
“是这么回事。”
马识途激动了,余切的观点竟然和他不谋而合,而这些本来是马识途想要告诉余切的。
他四处张望,家里有这么一些东西:一张大书桌,一些名家的字画,还有一个五角星居中的红旗,它被装裱在画框中,挂在马识途的客厅。
他问余切:“你知道那个旗子是什么东西吗?”
“我才疏学浅,并不知道。”
马识途就解释了,蓉城是49年12月份才解放的。这个只有一个居中五角星的红旗,是原先地下党人得知新中国成立了,欣喜之下,自己连夜根据想象绣出来的红旗。据说这个红旗是马识途学生罗广斌参与制作的,这人算是余切的大师兄。他也是小说《红岩》的作者,进过渣滓洞,《红岩》简直就是作者的纪实日记。
“王濛要文章到报纸上,不能什么话都拿上去讲。但我也认为只做这些,是不够成为‘文豪’的,最多是一个十分厉害的作家,但是作家再怎么厉害,也不是文豪。”
“文豪必须做一些大事情!”马识途说。
“原先我怕你看了这些溢美之辞,你太高兴了,耽误了你进步,现在才知道响鼓不用重锤,你自己是知道的!”
“那什么是文豪?”余切也问了,这次是问的马识途。
马识途则说:“看看这红旗,你看到这红旗了吗?它绣出来有多么困难,经过了多少人的奋斗?对我们民族起到真正影响的,对世界人民有贡献的,才称得上文豪。”
“啊!”张俪忽然感到心中热,她和马万梅对视,两个人都看到了彼此激动的神情。
原来马识途正在传道授业!他已经认为余切有这样的潜力,而且有这样的品性。
王濛这一篇评论文章引了轰动,自从表后,大家都在思考谁有潜力成为下一个文豪。无论是写文章的王濛本人,还是远在蓉城的马识途,他们都想到了刚从南方回来的余切。
岂止是这些大佬呢?就算是初出茅庐做编辑的骆一禾,看了些文章,也在心中把作家们进行了排名:张程志、汪曾琦、石铁生、王安亿、邓友美,这些人能为一个大时代文学打基础的小说……又看了余切的作品,于是骆一禾加上了余切这个人,还把他提到了最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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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识途引余切来他的书桌,给他看这段时间来往的信件:“你看看哟,好多的信,很多老朋友来问我,和你到底有什么关系?还有的恭喜我得了个再好不过的弟子。”
“因为你是我最先提携来的,你还是我的同乡,大家都羡慕我。我说老实话,如果你愿意,如果你愿意的话……”
余切哪里不知道马识途的意思?当即道:“我当然愿意,马老师!原先你也是马老师,现在更是了!”
马识途高兴极了:“我这个人写文章不怎么样,看人的眼光很准,学生都很优秀。”
马万梅听到这里,立刻推门而入:“爸爸,恭喜你收了个好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