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没有站稳,骨碌碌滚了几圈才停下。她仿若被人追赶一样,狼狈地从地上爬起,还不时朝那扇铁门看去。她神情惊恐,慌张喊道:“东平寒月,你快把那女人赶走!”‘沈临绮’一脸怒意,她松开了傅诏的脖子,向后朝来人吼道:“不是让你离开此处,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进来吗?!我正引魂,你偏偏这时来打扰我,我看你是不想要你这条贱命了!”傅诏脖子一松,呼吸顺畅起来。他定睛朝来人看去,见竟是今日在街上看到的那个老妇人。听她和‘沈临绮’的谈话,想来这二人很是熟悉,但关系却不怎么样。那老妇人见‘沈临绮’恼了,却不怎么在意,反而依旧直勾勾地盯着那扇铁门。她后退到‘沈临绮’身后,急急说道:“我俩的账以后再算,你先把她杀了再说!”“她?”‘沈临绮’目露不耐又疑惑,目光也紧紧地盯着那扇门。谁有本事能寻到此处?且不说这老婆子是有些能力的,竟能被吓成这样,单就在这歪歪扭扭的地道中不迷了路,就算厉害了。‘沈临绮’向那铁门的方向走了几步,她此刻着急给傅诏引魂,不管来者是谁,她只想速战速决。可下一刻,她神色一变,忽地顿住了脚。竟是…南荣婳!只见素衣女子闲闲散散踱步而来,她手中提着的灯笼,如同催命符一般在‘沈临绮’眼前张牙舞爪。她的脚步声很轻,但每踏出一步,就重重地压在那老婆子和‘沈临绮’的心上。‘沈临绮’把迈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警惕道:“是你…”那老婆子有些吃惊,问道:“你们二人…认识?”但南荣婳不屑回答她,‘沈临绮’此刻更是顾不上她,地宫中一时安静下来。南荣婳停下脚步,神情平静地环视地宫一圈,而后看到了角落里的傅诏。南荣婳有些意外,但目光很快便移开了,仿若与傅诏不相识一般。傅诏从惊讶中缓过来,也垂下了眸子。“堂堂国师,如今竟如同一只耗子一般,居于地下?”南荣婳的目光冷冷落在‘沈临绮’的脸上。可没想到还不待‘沈临绮’说什么,那老婆子瞪着眼,先一步开口道:“耗子怎么了!凭什么这么说耗子?!”南荣婳好笑地瞥了那老婆子一眼,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你养的猫鬼,不止一只吧。”南荣婳语气肯定。今日在宅子门口,来旺离开后,南荣婳原本想仔细问问双喜关于那梦境的事,可却突然察觉到一只猫鬼避人而过,速度极快。猫鬼一般白日不会出现,于是南荣婳猜测定是因那养蛊之人召唤,猫鬼才会现身。可没想到一路跟着那猫鬼,竟到了一处荒废的院子里。院中有一口枯井,猫鬼一个闪身便跳了进去。南荣婳毫无迟疑,跟着跳入了井中。倒是让她发现了这地下的蹊跷。地下通道弯弯绕绕,通往京城的各个方向,也不知这地道已经建成了多久,颇有规模。南荣婳一路跟着猫鬼,她猜的不错,那养蛊之人便是自称林文成远房婶子的老婆子。那老婆子见是南荣婳,先是一惊,而后便出了杀招。可不过才一招,她便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南荣婳的对手,便夺路而逃了。南荣婳也不着急,只慢慢悠悠跟着那老婆子,那老婆子见如何都甩不掉她,便无可奈何入了地宫,看样子是想要寻国师的帮助。可她偏偏没料到,国师竟是南荣婳的手下败将。那老婆子躲在国师身后,这才沉住气好好打量了南荣婳几眼,开口道:“你根本就不是那林夫人的妹妹!”南荣婳唇角勾起,缓缓道:“彼此彼此。”那老婆子双眼一眯,对身前的‘沈临绮’道:“快把她解决了,要是让她逃了,我们的地宫就暴露了!”‘沈临绮’暗自咬牙,这老婆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若她能杀了南荣婳,岂会留到现在!老婆子见她不动弹,焦急喊道:“这地宫可是我给你挖的,怎的,用完了我便要一脚踹了吗?!我告诉你,你想要将地洞挖到太郯山这事…”“够了!”国师猛地喊道,她双目迸发着怒火,这老婆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南容婳眸光一转,国师竟也与太郯山有关系?国师目光沉沉,死死盯着南容婳。今日被南容婳发现了地宫,她少不了要与之一战,可是…国师眼神转向那盏素白灯笼,皱了皱眉,她总对这灯笼有种复杂的感觉。既恐惧又熟悉…“南容婳,你不是想救极泉宫的生魂吗?我可告诉你,若没有我,它们可出不来!”不料南容婳却不屑地说了声:“哦。”然后抬步向国师走去。一边走着,南容婳的手指轻轻敲了几下灯笼提杆,可灯笼还是没有反应。她心中迟疑起来。思忖片刻,南荣婳打算先将国师控制起来,等高岑有了回应,再做打算。可没想到,国师的双眸忽地迸发杀意,她的身形如鬼魅般瞬息便到了南容婳身边。南容婳纤细的脖子近在咫尺,国师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她刚伸出一只手,尖细的指甲对准了了南容婳,可下一刻,却眼前一空。没了南容婳的身影。国师的心脏骤然缩紧,还不等她回头,一股锋利的寒意以极快的速度袭向她的后背。来不及想其他,国师下意识地闪身躲开,一道刀风划过了她的臂膀,不一会儿便渗出了血迹。她心中又惧又怒,大喝一声:“来!”原本在沈临绮手中的拂尘一下子飞起,落入了她的手中。这拂尘南容婳见识过,在沈临绮的手中便发挥出巨大的威力,想来国师用着更是顺手。果不其然,国师手握拂尘,周身一霎如有灰色的雾气萦绕。那雾气极浓,灰得有些像是黑色。南容婳神情冷了下来,国师竟以自身的活人之躯,养鬼气?!:()素手提灯,渡世间万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