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未如此安眠,没想到才睡了两个时辰,难道是前几日累着了身子一时半会儿不适应?
“姐姐睡下已经是昨日卯时的事情,现在已经过去十四个时辰了。”
萧翊和接过她手中的帕子,微微叹息。
谢云昭头脑还是有些不清晰,她寻了鞋穿上,披上外衣就往窗边走,似乎有些不相信。
怎么睡了这么久?
“朝中的事情忙得如何,陛下可消气了?”神志越来越清醒,她记忆起睡前皇帝震怒之后骇人的宁静,一个个借着江南水患贪污赈灾粮饷的官吏被拖出去,朝堂上日日都有人哀嚎着、乞求着被下京狱。
她还记得,早朝渐渐延时,除了德高望重的老臣,四个多时辰,朝臣们几乎是滴米未进。
撤去泰安殿上冒着冷气的冰鉴,在炎炎夏日的殿中,无粮无水,君王与臣子对峙。
大臣们头上渐渐冒出细汗,有一部分是天气燥热的缘故,还有一部分是担忧皇帝查到他们头上的缘故。
才将将两个多时辰时,已经渐渐有人站不稳,摇摇欲坠的模样。
皇帝陆陆续续甩出密折,从各州县的密探和巡抚司发出来的密报,每一折都写满了百姓的血泪,每一页都记录了贪官污吏的累累罪行。
“李侍郎,你贪墨饷银、残害忠良、鸩杀巡抚司大员,认还是不认?”
“金郎中,你伙同族兄趁乱兼并良田、抢夺百姓房地,克扣粮饷……认还是不认?”
“……”
一桩桩,一件件,证据确凿,没有一个人是被冤枉的。
满朝文武战战兢兢,不敢多言,哪还有要昏过去的模样?
事情处理的结果,谢云昭看得心颤。她一觉醒来,模模糊糊似乎听见哀恸的大陈王朝的泣音。
萧翊和也是情绪低沉,羽睫轻颤遮住眼中神色:“午门外的鲜血,洗了一夜还未洗净呢。”
谢云昭手撑着头,莫名有些烦闷,只觉得日头绚烂得头晕。
……
“大人,该起了。”
有人在帐外轻声唤道,谢云昭从梦中惊醒,夜间梦魇中的种种变得模糊,只剩下对于十年前那段时日大概的的印象。
好在从梦中醒来,日子还算安宁,她迅速从床榻上起身,洗漱好就准备安排一天的事项。
就着咸口的酸菜喝了三碗粥,她心中各种盘算。
云营大几千的新兵已经安排好,楚禾作为三品英武将军,是军中除了谢云昭外最能镇得住场子的人,日常由她负责新兵的训练。
谢云昭就管理着京内的燕营五千人,为过些日子陛下及冠生辰礼做好准备,每日都刻苦操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