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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第1页）

“不是谁都是镇国将军！”虎太师一甩袖子，侧身不再看她。

寒嘉菱面无表情，朝着萧翊和行礼：“那也不是虎太师不承认燕云军功绩的借口。”

她话说得极其平静，后排的朝臣互相对视一眼，都为她捏了一把汗。

“放肆！本官何时不承认燕云军的功绩！”虎太师震怒，他上了年岁，这几年又避着新帝的锋芒，思考他会不会清理朝臣，也就低调一些，没想到已经有人胆敢骑在他头上来作威作福。

他气得胡子微颤，说话时零星唾沫横溅，寒嘉菱微微后退一步，自顾自道：“北地铖运关、北城关、嘉远关三关将领接与邻国接壤，嘉远关军纪严肃，铖运关裴珩将军也是领军有方，当然都是英勇的将领。但当年戎国的大部分军力还是由北城关抵挡。镇国将军斩勇王杀悍将，与锦国王女联合夺回我朝旧地，是当之无愧的女中豪杰！这份功劳想必虎太师是年事太高太糊涂，才说出女娘身单力薄不能抗兵作战这种话。”

萧翊和坐在上首，看见寒嘉菱冷着一张本就严肃的脸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不由得将心提了提。

下面正站着的裴家和聂家几位朝官的头更低了，恨不得今早休假不来——这寒郎中骂虎太师就骂吧，怎么还扯上裴聂两家了呢？

“本官说的难道不是事实，陈国例来就没有……”

“下官知道！陈国例来就没有女娘参军这一条，但是国难当前，如何不能破例？既然破例，如何不能将其发扬！锦国有王女当政，越国有女相，为何我陈国不能多几位女将军！”

虎太师气急攻心：“本官意思是女娘体质不适合留在军中，又如何说到锦国和越国去？”

“燕云军立下赫赫之功，那时怎么不说不适合？”寒嘉菱看他似乎要动手打人的样子，更是侧退几步。

该说还是要说，但是不能吃眼前的亏。

看见她退步，虎太师终于还是将手背在身后，拳头捏得紧紧的，不愿再与她争辩。

“寒郎中说得有理，不过得饶人处且饶人，虎太师也是为朝廷考虑，费心了。”萧翊和假惺惺开口，维持表面上的和气。

面上是和寒嘉菱一般的沉稳冷静，但心里已经和她一起吐槽虎太师千万遍。

这虎太师本也不是什么拘泥于祖制之人，只是他长子在户部饷司任职，管理朝廷发放的军饷，是个有油水的肥差。自打燕云军创建以来，饷司就换了些人，虎家当初隐忍不发也是想等到合适的时机，但是谁能想到燕云军越来越壮大，户部也添进去两位女官，虎家就坐不住了。

“陛下说得是。”寒嘉菱也不含糊，借着他给过来的台阶就下，退回自己的位置。

虎太师也借此退下，心里却是突突。

萧翊和的态度他看得真切，不过是他虎家在户部的位置坐得太久，挡了陛下安插人的手和眼。有人为陛下冲锋在前，陛下也是乐见其成的。

——陛下越来越向着这些女官。

……

“寒大人肯为臣仗义执言，是臣之荣幸。燕云军必然不会辜负陛下与诸位大人的期望。”

朝中的消息传来时，谢云昭还在云营中处理公务，她得到消息时忍不住站起来在屋子内转圈，随即就牵上快马入宫来了。

说句心里话，她与寒嘉菱并不相熟，只是上朝时见过，私交很少。寒嘉菱并不是出身京城世家，她是北地一个县官的女儿，县官为官清廉却被歹人恶意报复，她独身一人在德昌书院求学，机缘巧合之下才进入朝堂，又由于才学甚高不惧报复得到重用。

谢云昭之前还想着要是有机会能够结交一番也是好事，没曾想寒嘉菱对她是抱有如此善意。

“寒郎中冷面热肠，素来便是一张冷面，便是对我也是漠然，令晖若是与她结交切莫放在心上。”萧翊和同她走过乾安宫的长廊。

她这几日未上朝，忙着军中的事，萧翊和久不见她，也没有大事召她，今日她策马入宫来，心中竟然有种莫名的满足。

谢云昭看见他眼尾上扬，唇角也弯起愉悦的弧度，虽是浅笑却能觉察出他心悦神怡，不禁也笑起来。

朝堂上，像他这般说话带着三分笑的人倒真是不多。

“陛下说的话，臣谨记于心。”

两人正走过乾安宫前雕刻着威武游龙的石门，身后的内侍不远不近地跟着。

萧翊和却突然捏住她衣袖的一角，她在军中穿的衣裳皆是较为贴身的便服，唯一一处宽松的袖子被他捏着，背着一众内侍有种悄摸的感觉。

“令晖在外是臣子，但在内仍是我的……安和姐姐，私下里令晖不必见外。”

萧翊和侧头悄声说道，还不等谢云昭回话，又直起身子目视前方空荡的宫墙：“母后说想念令晖，令晖若是得空，就去看看母后吧。”

他正色说话，没有什么异常，谢云昭头脑却是茫然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转瞬即逝，回过神来只记挂着太后的事，于是便照常行礼离开。

华荣宫。

“令晖这几日忙着军中庶务，一切可还顺利？”太后说着贴心话，差人将新进的早莺桃取出来洗净奉上。

谢云昭净了手，给太后喂了两个，自己又连吃几个，酸酸甜甜的，滋味极好。

“军中顺利，朝上日日有人找茬，还好有人愿意为云昭说句话，不然真的冤死算了！”连日奔波忙碌，她心里可是闷了一口气在的。

她在云营摆台招兵，今日就听见虎太师在朝堂上大闹着掀她的台子，不就是想着釜底抽薪背后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