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的思维也非常地跳脱,她偶尔在图上画圈、偶尔写字又划掉,纸面被她画得非常繁复,但是她和谢云昭俩人都能够看得懂,也就足够了。
用谢云昭的话来说——“反正别人也看不到这一个版本的。”
“就叫威武军吧,”何为同她说笑起来,调侃道,“威武霸气,确实不错。”
谢云昭撑着脸无奈道:“我爹若是知道,可不得拉个脸。”
她爹的军队十几万人叫威武军,她组建个现在也许只有几人的小队也叫威武军。
就算她爹没有什么意见,指不定别人怎么样想呢。
何为偷偷一笑,咬着笔杆子沉思起名。
第十梦(一)
穆德二十四年。
惊蛰时节,前些日里已经回春,绯红的桃花、洁白的梨花开在枝头,层层迭迭的花瓣簇在枝头,在风里颤动着,京中游人携家带口过街赏花。
但是转眼今日天气就阴沉下来,乌云遮顶,街上的人都快步回家,街面上的商贩大半儿都打算收摊归家。
天上雷声轰鸣,只是这雷声虽大,但是雨水一点儿也还没影。
虽说下了雨在街上行走不方便,但是人人都盼着这么一场甘霖,浸润三月初时的陈京。
威武将军府上。
还未到午时,谢云昭已经先用了午膳,又催促着白雀找了合适的衣服,穿戴整齐了才出屋门来。
昨日宫里陛下来了旨意,让她今日午后去宫里一趟,她也不能像见皇后和太子那般穿着,还是得稍微正式一些。
她难得换下行动便利的锦衣,换上一身浅紫色的罗裙。兰花的绣纹样式并着近乎白紫色的肩帛,衣襟到衣摆上绣着祥云样式,衣裳质地轻盈,笼罩着一层薄薄的丁香紫色彩纱衣,手臂间带着同色的披帛,一身紫衣煞是好看。
一头墨发也散下来,戴上平日不怎么带的精细金簪,金簪上金箔熔铸的金花轻盈灵巧,衬得人矜贵得体。
谢云昭低头整理着披帛,头上金花花瓣微微颤动。
站在旁边的谢沐承背着手,慢慢地陪着她从后院走到前厅。他多年前的腿伤现在每次到了阴湿的天气就隐隐发痛,不知道是身上的疼痛还是事情的郑重,他说话时语气带着几分沉重。
“到了宫里,跟陛下说话的时候,要谨言慎行,切莫说错话了。若是必陛下说了什么不如你心意的,你也切莫与陛下动气。”
谢沐承说话的时候,语气带着些劝慰的意味,他了解陛下的性子,也了解谢云昭的性子,就是害怕俩个人在宫里面当场犟起来,谁也不让谁。
一个是身体不好、向来说一不二的帝王,一个是自小聪明毓秀、意气飞扬的郡主,两个人的性格有许多相似之处。但那位毕竟是皇帝,若是俩个人争执起来,谢云昭也占不到什么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