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商礼有些惊讶地看着虞淡月,这怎么来踹她的门了?虞淡月废话不多说,道:“你这楼着火了。”商礼眉头一皱,拿起床上的包袱,跟着虞淡月一同出客栈,说道:“先出了客栈,他们估计是奔这信物来的。”“走漏风声了?”虞淡月有些怒气道,脸色就更加冷了。商礼还有闲心笑着,说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事情再隐秘,也会被人知晓。”“嗯……小心!”虞淡月忽然眼眸一凛,搭在商礼肩膀上的手让商礼后退几步,随后看着来人,面色不善。她眼眸又扫过楼下一群人,眼露讥讽。那些人影,身形矫健,步伐沉稳,一看便是训练有素的杀手组织。“小心着点,这是刀尖上舔血的货色。”虞淡月嘱咐商礼一句说道,眼神里竟是狠厉与兴奋。同行是冤家,她算是半个同行,自然对他们的气息不算陌生。商礼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看来师姐这会是要过过瘾了。”随后商礼从腰间解下一对短刃,寒光闪烁,犹如双生月华。烈火的波浪开始炙热,虞淡月直接抽出长剑,剑势凌厉,周身泛起涟漪。火光映照在她的脸上,更显得她面容冷峻,眼神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烈火如蛇剑如歌,气势恢宏。虞淡月这边打的不亦乐乎,商礼这边便更是了。一寸长一寸强,世人皆道长剑凌厉难当,却不知短刃亦可舞出风云变幻。商礼虽然手持短刃,但那寒芒闪烁间,虽小却亮,锐利无比。商礼的身法如行云流水,宛如踏波而行,每一次踏步都似有千钧之力,却又悄无声息。客栈里剑刃与短刃相击之声清脆悦耳。虞淡月长剑所过之人,皆是封喉钻心,无生机半分可能。不知道是不是商礼的错觉,她总觉得这客栈里多了些什么,让她有些气虚。身前两人攻来,商礼慌乱之中错了身位,却未料身后之人冲她而来,躲闪不及,背后便被人划了一刀。包袱也被那一刀划断,信件大大小小的散落一地,杀手见状,人也不打了,反倒是奔着那信件而去,让大火焚烧。虞淡月不知何时来到商礼身边,拉着商礼一只手臂往外走,道:“不能久留,这里头被下了药。信件已毁,多做无益。”商礼强忍着疼跟着虞淡月走。火海里走出两个人,以安见商礼是被虞淡月扶出来的,连忙上去,到商礼跟前,以安才闻到两个人身上的血腥味。眼睛再往商礼后背一看,以安当即脸色就变得惨白,扶着商礼,让以饶去请着郎中。虞淡月在一边出声,说道:“不用,我给她上药,这都小伤。用不着郎中。”孟幼真也跟着过来,皱眉道:“来这儿的人这么厉害?那此地不能久留了。”商礼面色变得灰白,唇上更是无血色,道:“若不是中计,还挨不上这一刀。”“去你商家的店铺,把你这伤处理一下。”虞淡月把手里的剑扔给孟幼真,剑身和剑鞘都沾满了鲜血,血腥味让孟幼真一度泛呕。“咦!”孟幼真慌乱的叫了一声,怀里的剑像烫手似得在孟幼真怀里转了个圈儿,孟幼真直接又将它扔给了以宁。“师姐……你的剑……”商礼喉咙发干,每说出一句话都觉得难熬。她师傅说过,剑客不能离开她的剑……虞淡月什么话也没说,移步到商礼身前,把商礼的双臂放在自己脖颈前,身子下蹲了些。淡淡的声音道:“上来,我背你走。”商礼想要拒绝,虚弱的声音道:“你们可以扶着我走的。”“上来得了,废话那么多,过一会儿你死这了。”孟幼真把背上的包袱拎下来抱在怀里,毫不客气的说道。“磨磨唧唧的,有这功夫,她早给你上完药了。”商礼顿时也觉得自己有些矫情,小声的对着虞淡月说了一句,“麻烦师姐了。”虞淡月什么话也没说,背着商礼就去了商家名下的客栈。商礼圈着虞淡月的脖颈,一种很安心的感觉,背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她的意识又昏昏沉沉,下巴垫在虞淡月的肩膀上。头一偏,便晕了过去。虞淡月稍微偏头,便感觉到脸上一阵毛茸茸,应道是商礼的头发。脸上有些痒,虞淡月轻叹了口气,无妄之灾。展阳县发生命案惊动了当地的新任知县,但商礼几人早已经在商家的客栈入住了。虞淡月将人放到床上,房间里除了以饶,其余人都在。这可让以饶伤透了脑筋,他在这儿不是更方便吗?怎么还让他出来照看着马儿和那掌柜的?他俩是同一样的吗?以饶不懂,但是他听话。屋内。“以宁,你去帮虞女侠把剑清洗一番。”以安看着抱着剑的以宁说道。以宁也和以饶一样,乖乖的听话,出了门。,!虞淡月打开自己的包袱,对着孟幼真说道:“去打盆水来。”孟幼真也分得清轻重缓急,立马出去打了水。虞淡月拿出些瓶瓶罐罐,对以安说道,“把她衣服扒开,翻过去。”以安脸色闪过一丝犹豫,她家郎君这身份……虞淡月看出以安的迟疑,说道:“她的身份我二人都知晓,你照做便是。”以安瞬间惊讶地张大嘴巴,但以安知道此时绝不是该震惊的时候,照着虞淡月的话做。等以安做完,只留给了商礼一件里衣。因那里衣已经和带伤的皮肉粘连,以安只能拿剪刀一点一点去剪去多余的布料。以安望着那斑驳的伤口与被鲜血浸染的布料,神色中流露出一抹心疼,就连拿剪刀的手也微微颤抖。“嘶——”一声细小的痛呼声,在偌大的房间里确是那般刺耳。以安连忙蹲在床头,说道:“郎君醒了?”商礼点头。额头上布满汗水,粘在细密的眉毛上,商礼迫使自己睁开眼睛,眼前却是有些朦胧。虞淡月手里拿着瓶瓶罐罐,不管是什么都往纸上倒一点,看起来不靠谱极了。商礼罕见的在虞淡月那张经常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到了些犹豫和赌一把的神情,还有点心虚……“水来了,水来了。”孟幼真用脚踢开门后又勾上,打了一盆水放在凳子上。“咳咳……”商礼面上有些憔悴,试探性的说道:“你们就不能为我请个郎中吗……”“咳咳……”商礼说话的功夫,又见虞淡月往那成堆儿的粉末上倒上去些红的黑的粉末……商礼趁着自己还能说话,赶紧交代一下接下来的事情。商礼对着以安说道:“现在立即传信东京,明说我遇难,生死不明,疑似死在大火中。”“再者,给官家捎去暗信,带去三四封我手书的信件,注意一定要是火烧的,并且说是我因为这丢了性命,他定会有所动作。”“还有,我……不想上那个药……”商礼声音越说越小,在瞳孔涣散的时候,看见虞淡月起身向她而来……:()海棠倚残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