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行云不得已把人带了回来。
并没发生什么。
十几天,厉行云憔悴得厉害,眼睛里满是血丝,头发已经有些褪色,衬衫衣领皱成一团。
他嘴唇干裂,一说话就渗血丝,嗓音沙哑:“哥,你信我……求你。”
季斓冬不太理解,但还是答应:“好。”
厉行云错愕,他没想到这么容易,反而生出浓浓不安:“哥?”
“你帮了我吗?”季斓冬撑起身体,向他道谢,“添麻烦了。”
厉行云跪在床边,胸口起伏不定,仰着脸看他,眼睛里满是恐惧不安。
季斓冬看了他一会儿,笑了笑。
“没事。”季斓冬说,“咱们俩好聚好散,你和谁在一起都可以,我也没那么恨季然。”
这话存疑,毕竟在系统拿到的剧情里,季斓冬是季然罹患抑郁症的罪魁祸首。
二十多年来,季然一直生活在季斓冬的阴影里,压抑绝望,无法逃脱。
厉行云没法呼吸,只能拼命摇头。
“季然说谎,是不是?哥,我打赌他肯定说谎了。”
“你不是会逼疯别人的人。”
“我想明白了,哥,我蠢,我叫人挑拨了,想了这么长时间才想明白。”
“我不该向着外人,我是混账王八蛋,哥,我居然不帮你向着外人,去他妈的季然,我跟他有半毛钱关系。”
“我知道你生我的气,再饶我一次,行不行?”
他抓住季斓冬的手,发着抖不敢放,眼底压不住血色:“没好聚好散,哥,没散,我没想分手。”
厉行云的眼睛里透出恐惧绝望。
因为季斓冬的手。
季斓冬抬手,揉了两下他乱糟糟的暗淡红发,力道很轻,纱布从袖口透出来。
“没生气。”季斓冬的语气很温和,“是我的问题,我生病了。”
季斓冬其实想过很久,那些扭曲错位的混乱纠葛,要怎么理清,后来他偶尔会产生幻觉,看见继父、母亲和季然。
他有时候会觉得季然也是蘑菇,两双手,往里面浇灌毒汁,养出五颜六色的斑斓。
十七岁,他拿摄影棚里攒下的钱,带季然去看心理医生。
事情被狗仔捅破,继父和母亲赶到医院。
医生面前,季然怯懦,瞄着神色冰冷的父亲,和泫然欲泣的母亲,说前者回家就会被关禁闭,说后者,要面对母亲悲痛万分的绝望指控。
最后,季斓冬抱着手臂,在诊室外,听见里面的声音。
季然说:“我痛苦,是因为……因为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