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语安赶到公司时,段天德已经被救护车接走了。会议室内文件散落一地,与段天德争执的赵董事还再喋喋不休地喊着“是他先逼我的”、“他晕倒跟我有什么关系”这种话。段语安进门后将门狠狠一关,面若冰霜地俯视着坐在椅子上的人。她开口,语气如浸了冰一般,“赵伯伯,从我记事起您就常来我家做客,我们一家人从来没有怠慢过您。在天宁也是,我父亲把您当作天宁的恩人,除了头衔不同,您与我父亲在天宁的待遇没什么区别。您行事冲动,多少次被人忽悠使得天宁陷入危机,都是我父亲帮您收拾烂摊子,也从来没想过罢免您的董事身份。可您却在这过程中愈发放肆,我想问您,究竟是您在逼我父亲,还是我父亲逼您呢?”“我想您是年纪大了,有好多事情想不通,作为小辈,我有必要提醒您一下。您想在天宁享福养老没人阻止您,可您若是执意打压新人,使得天宁止步不前的话,您也没机会再继续过这种好日子。”在场的全是天宁高层,除了赵董事的跟随者之外,还有不少后辈们。段语安当着如此多人的面斥责他,让他格外没有面子。赵董事觉得丢人,咬牙切齿地站起来,指着段语安大骂,“你什么时候这么没有礼貌了!现在你是在威胁我吗!段语安,我是你伯伯,你爸爸最好的朋友,天宁的董事!不管哪个身份,都轮不到你在这儿教育我!”段语安神情未变,指尖在玻璃桌上点着,继续道:“我没敢教育您,说这么多,也是看在您是我父亲的朋友,想劝您不要犯傻。天宁这么多年行事端正,我父亲也从未做过错事,不知赵伯伯您,想用什么方法毁了天宁?还是说您用天宁打掩护干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说出来能连累天宁与您同归于尽?”闻言,赵董事气焰骤然降了下去。他支支吾吾地说道:“我能做什么事!段语安,你可别想污蔑我!”段语安点了点头,“污蔑人是要负责人的,我自然不会这么傻。您放心赵伯伯,黑是黑白是白,这是不会颠倒的。但是天宁这几年不算太平,加上其他企业董事以公谋私挖空公司的事情发生了不少,您能说出毁了天宁这种话,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警惕一些的。”赵董事脸色一沉,问她:“你想干什么?”段语安淡淡说道:“天宁是大企业,若出了事,不少员工都要失业,不少家庭都会失去经济来源。为了安全起见,若我查到有人背地里违纪,为了大家,也只能如实上报。”“所以赵伯伯,您最好收一收戾气,冷静下来好好想想自己有没有做过什么不对劲儿的事情,仔细想想刚刚所说的毁掉天宁的话是气话还是确有办法。若是有的话,就立刻收手,免得最后被抓到把柄,先毁了自己。”经过段语安这一番话,在场有不少高层看赵董事的眼神都变得怀疑起来。赵董事感到如芒在背,更激动地喊了声:“我行的端坐的正,用不着你提醒!”段语安一副了解了的样子,点了点头,应道:“行,那就希望赵伯伯能好好指导其他董事会的前辈们,对待新晋升的我的同事们也要不吝赐教,不必再藏着您的才华了。”话落,段语安与众人打了招呼,离开了会议室。正好与赶来的总裁张博碰上。张博是段天德亲自带上来的,为人正派处事严谨,成为天宁总经理后,取得了不少成就。他一直把段天德当恩师,与段语安关系极好,从她升职与他成为同事后,教了她不少东西。“就知道你会来这儿。”张博拍了拍段语安的背当作安慰,说道,“圆圆,你不该来管这边的事的,这次有些冲动了。”作为天宁副总,段语安确实不该在集团董事及其他高层面前如此强势,可听到方才赵董事所说的话,以及他毫不知错的态度,段语安实在无法忍耐下去。即便被人当作是僭越,是小辈在前辈面前班门弄斧,她也想给赵董事施加一些压力,让他明白自己究竟几斤几两。“我爸对赵国栋不薄,他曾挪用公款差点令天宁陷入困境我爸都忍了,可如今他却如此不地道,为难我爸器重的员工,完全是把天宁当作他玩耍的地方了。”张博送她去地下车库,进了电梯后说:“赵国栋滥用职权的证据我已经收集了不少,但我不是董事会成员,无权要求罢免他的职位,等段叔身体好起来后,我会跟他提,不会再让赵国栋在公司只手遮天。”张博很有商业头脑,洞察力敏锐,十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