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起铁勒川麾下的铁勒屠,就算是未曾谋面,宁延也是了解一二;这支被冠以北蛮底牌的精锐重骑兵常年驻扎在北部边境地方北境山川里的荒蛮野兽;不过在大奉和北蛮的千年大战中,铁勒屠还是有过高光表现的。大奉史官有记载的和铁勒屠交手的战争就有五次,最近的一次便是礼国公宁致收复项州时和五千铁勒屠的那场恶战;铁勒屠不到万分危急之时不会出手,每次都是在北蛮军队被逼入绝境之时,就会有一支穿着铁甲重凯的重骑兵从侧翼杀出,他们手握七尺长枪,腰腹别刀,无论是马上枪战,还是落地刀战,各个都是以一挡百的好手,就连北地军在铁勒屠手中都讨不到什么好处;但要说起为什么平牢关一战北蛮不出动铁勒屠呢?其实当时要是北蛮大汗肯低头去找铁勒川,铁勒川还是愿意出兵的。铁勒屠的战斗力绝对不容小觑,随着铁勒川的上台,铁勒屠的规格再上一层楼,如果说之前的铁勒屠是纯粹的军人的话,那如今的铁勒屠便已然成了一个小江湖,选拔铁勒屠条件严苛,能入选的都是军中佼佼者;不过为了扩大自己的影响力,铁勒川也曾将一些走投无路的江湖草莽吸纳入铁勒屠,其中不乏一些身手不错的中品高手,对于这些人,铁勒川不仅以礼相待,甚至还会将家中侍女丫鬟什么的赏赐给他们,算是安定军心;这也就导致了现在的铁勒屠虽说实力有了质的上升,但已然不再像之前那般纯粹。宝瓶勒格和红蚁勒格边境处,三千铁勒屠严阵以待,在两地边境处有个废弃的小村子,从宝瓶勒格进入红蚁勒格要过一段四下无人的沙地,因此一些前往红蚁勒格的武者百姓都会在这个村子里休息几天;当然了,宁延他们也不例外,村子虽然是废弃了,但好歹也算个遮风避雨的场所。宁延三人牵马而来,头上猎鹰高悬,宁延低头沉声道,“过了这个村子,咱们就安全了,这一路走来都没有碰到什么麻烦事,不知道这最后一步了,铁勒川会不会给我们准备些惊喜呢。”“咱们还是小心一点好,宁大人,你在外面等着,我们进去看看里面什么情况。”袁亥北说完便拔刀往里走,寂静的村子一个人影都没有,袁亥北在村子里转了大半天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重新回来的袁亥北摇头道,“没什么问题,进去吧。”宁延抬头望四周看去,寒风吹过,宁延咂舌道,“我多虑了?”三人前脚刚刚进村,后脚便听到阵阵铁甲奔腾之声,察觉情况不对的吕翊直接飞上屋檐,刚准备拉弓搭箭,三道箭矢瞬间飞来,好在吕翊眼疾手快避开了三箭,但也不得不落下地面。“是铁甲重骑兵。。”吕翊阴沉着脸说道。宁延快速来到村口,果然,映入眼帘的便是铁甲傍身的铁勒屠,“一骑风云起,一动风雷震,是铁勒屠。。”铁勒屠三个字一说出口,三人的心都不自觉的咯噔一下,看着眼前铁勒屠,宁延点头说道,“这铁勒屠的战斗力在北蛮是绝对顶尖的,能与之一碰的也就北蛮王庭的金甲卫了,但金甲卫的规模却赶不上铁勒屠;当年我父亲在拿下项州的决死一战中,若不是五千铁勒屠拼死抵抗,也不至于让我父亲损失上万精锐;成建制的铁勒屠战斗力要远高于一个上品高手,若是军中有高手坐镇,那战斗力更是几何倍数的增长;这铁勒川倒是看得起我们,能派出这上千人的铁勒屠在这里守株待兔,也算是下了老本了。”袁亥北持刀笑道,“宁大人倒是见多识广,但我袁亥北也绝非贪生怕死之徒,这铁勒屠到底如何,一碰便知。”训练有素的铁勒屠将在看到宁延三人入村后便从四面杀来,将村庄团团围住,为首的校尉手持大戟,头戴花翎,胯下是一匹上号的北蛮汗血马,“若是没猜错的话,里面应该是宁延宁公子吧,能死在铁勒屠手中,倒也不亏你国公之子的身份。”宁延暗笑,这小子倒是把自己查了个清楚。宁延飞身而起,站在屋顶上,就像没事人一样一屁股坐下来,随后看着说话的持戟大将,笑道,“我就是宁延,你是何人?”“铁勒屠中军校尉,祁连豹。”这个不苟言笑,面色蜡黄的中年将军抬手说道。宁延点了点头,头脑里思索着这个人,想了许久,问道,“你可认识祁连锋啊?”“正是家兄。”提起祁连锋不仅在北蛮算是个人物,在大奉尤其是对项州军士来说也是个狠人,如果要问宁鹤这辈子最大的敌人是谁,那肯定就是这个祁连锋,祁连锋一不是一方上主,二不是统帅千军的武将,那他的名气为什么这么大呢?那还不是因为这个祁连锋靠着五百老弱病残,硬生生的挡住了宁鹤三万人十天的进攻。而他们所镇守的那座城池便是现在项州北部北蛮境内的玉门城;祁连锋也是一战成名,玉门城就像钉子一样卡在项州北上北蛮的要道;祁连锋在玉门城先后三次挡住宁鹤的进攻,五百守三万是最让人惊愕的一次,但是这个对手的行径却让宁鹤嗤之以鼻。,!都说攻城之时,万民皆兵,攻城人手不足,征用百姓是常有的事,但你见过让八十岁的老妪持枪站在城头上守城的吗?别人做不出来,但祁连锋能做出来;这也是他能守住玉门城的原因之一,说的好听点就是妇孺皆兵,难听点就是死皮无赖。宁延点了点头,看着祁连豹,冷哼道,“咱们两家还真是有缘啊,你大哥和我大哥死磕这么多年不分胜负,你呢又在这边境堵我,既然铁勒屠都出动了,我也就给你们面子,活动活动筋骨,祁连将军,我宁延就站在这里,日落之时若是你们拿不下我,那就别怨我拍屁股走人了。”祁连豹不屑一笑,“狂妄是要付出代价的,来人,随我拿下宁延。”这场硬钢铁勒屠的战斗就此打响,宁延眼角低垂,身后真气直冲云霄,刹那间风起云涌,电闪雷鸣,俨然一副天崩地裂之象,这便是宁延自己的天地异象。气机鼓动,天象异常,雷鸣电闪之中,宁延悬空而起,身后金色虚影嘘嘘而出,体内两股真气自袖口冲出,只是一招便将这个废弃村庄夷为平地,风沙起烟尘,祁连豹在来之前就想过这个中原高手不好对付,但是在看到半步神魄的宁延后,还是感到一丝后怕,这么年轻的半步神魄,若是此时不杀,那日后定是北蛮的心腹大患。袁亥北大笑三声,四周千骑冲来,宁延气卷河山,狂放不羁,如此倒也对得起那宁姓;此刻,袁亥北才看清眼前的公子到底是何人,他不是纨绔,不是靠着家族权势作威作福的富家公子;他是一个有着文臣之心却行武将之事的大人物,他会为了一个敌国公主而暴露身份,甚至不惜让自己身处险境;看似轻狂之举却彰显心中之大义;江湖人,江湖事,上对苍天,下对黎民;你说宁延是个善人,他不是,他一路走来,鸡飞狗跳;你说他是恶人,那完全谈不上;你说他贪生怕死,他远走北蛮,不惜生死;你说他不惧死亡,那纯粹扯淡,这个世上,谁不怕死啊?沈迁怕吗?怕!耶律青楼怕吗?也怕!此刻的袁亥北害怕吗?他也怕!但若是能战死沙场,名留青史,就算你怕,等到了史书上,那也是不怕。这铁勒屠不愧是北蛮军事的支柱,即便是看到宁延已有半步神魄之威,但却依旧没人退却,甚至都未曾有人露出胆怯之情,披甲列阵,长枪前指,飞沙撞在铁甲上发出铿锵铿锵的声音。这一战,从正午打到日薄西山。将宁延的一身白袍硬生生的打成了血色红袍,手中抢来的长枪不知道断了几根,铁勒屠盔甲硬如雄山,若不费些心思还真是伤不到这些铁疙瘩。袁亥北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的尸堆上,一把扔掉这个陪伴了自己打快一年的大刀,刀刃已经卷的不成样子了,撕下被砍断胸甲里的内衬,绑在受伤的胳膊上,疼的男子咬牙切齿,“这一仗,痛快啊,等回去了,你可得赔我一把刀。”宁延吃力的坐下来,怅然说道,“这可是宫廷御赐的银边刀,我宁延赔不起啊。”吕翊站在宁延身后,虎视眈眈的看着下面持戟的祁连豹,祁连豹身后的铁勒屠将士站在祁连豹身后,各个持枪相向,就等祁连豹一声令下;不过看着眼前已经阵亡的一千多名铁勒屠将士,祁连豹还真不敢贸然下令。这铁勒屠将士培养不易,三万将士已然是北部三大勒格所能承受的极限了,这每个将士身后都是数十户甚至百户人家;折损一个都是巨大的损失,这半天时间就已经每宁延三人杀了一千多人,杀得这个祁连豹都有些咂舌。“宁延,你已经是强弩之末,奉劝你赶紧投降,不要再做无谓挣扎。”祁连豹大喝道。宁延笑了笑,望着夕阳缓缓说道,“那你大可试试,我倒是不介意临死之前再拉些垫背的。”:()风起月关